我不知道是個人體質的關係,還是從小的心理陰影。這一點,就要先說說我媽。她絕對是亂棍出才子的奉行者,雖說還不至於真的掄起棍子來抽我,不過褲帶藤鞭啊什麼的,我幾乎都試過。

坦白說,我媽原來是個很溫柔的女人,如果偏要找一個說辭,大概就是所謂的小家碧玉,小鳥依人型的姑娘。我媽真正打我,也是在我爸空難走了之後,她通常邊哭著邊抽我,嘴裡念著我爸的名字。

剛開始我哭叫得還挺厲害,整個宅子幾乎都聽得見,導致我媽的暴虐因子速成。到後來,我才發現,咬牙忍一忍,我媽會清醒得比較快。

說來,這就是我早死的父親的個人疏失了。我媽,有遺傳性精神病——所以說,這個教訓告訴我們,婚前檢查是很重要的。

最近太常跑題了,可能是人又老了。

我雖然怕痛,不過,我特能忍痛。

不管是身上的痛,還是心上的痛。

所以,當我逐漸回神,除了黑濛濛的一片,什麼都瞧不見的時候,我依舊能保持鎮定。

不過,周遭比我想像的冷清許多。隱隱約約聽到一些腳步聲,還有說話的聲音。感覺上我躺了很久,企圖動作的時候,身體還不太能使喚。似乎過了挺長一段時間,一直到我稍微習慣了黑暗。

那種感覺不太好受。

耳邊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陌生:“放心,眼睛部分只是輕微的眼角膜損傷,及時做了手術處理,為了避免感染,兩隻眼睛都得暫時蒙上包紮。”

“剩下的是皮外傷,大腿的傷口也處理好了,已經沒有什麼大礙。”

我在心裡,呼了一口氣。

腦子亂哄哄的,話說回來,我似乎讓人用鏈子抽了幾下,最後那一下,疼得不行。原來是抽到了眼睛。

估計,半邊臉也開花了。不過,疤痕是男性奮鬥的象徵……我承認,我是在安慰自己。

“碰——!”

突然,一陣很大的聲響,就像是門板讓人砸開一樣。後來感覺挺混亂,最清晰的就是那一聲——“庸醫!”

“表少爺,你怎麼闖進來了,啊,看看這模樣,小少爺沒事啦,你就放寬心、放寬心……”那是張媽的聲音。

“什麼沒事!他怎麼可能沒事!要是沒事怎麼到現在還沒有醒來!你們這些庸醫是幹什麼的,不是說只是小傷嗎?小傷還要動手術!”

“那、那個,王少爺,您聽我說,任小少爺可能是麻醉藥的藥效還沒過,所以還沒醒來,這的確是小傷,動的也是小手術,手術也很成功……”醫生的聲音,越來越小。

“是啊,表少爺,齊醫生也是盡力了,來來來,張媽瞧瞧……這都幾天沒好好睡了,張媽知道你這孩子就是心熱,擔心小少爺,不過誰讓小少爺惹上那一些壞孩子……”

壞孩子……

說到這個,不知道那幾個孩子怎麼回事了。對了,我那時候,似乎有聽見杜亦捷的聲音。

王箏這會兒這般火大,估計是因為我在他眼皮底下出了事,他那高人一等的自尊心怕是受不了。說來,上一世出國留學的時候,興許是我瞧過去就挺窩囊的模樣,沒少讓人耍。實際上的衝突也有過這麼一回,就是國際經濟部大三的學長狠狠拍了我的後腦勺。

男孩兒之間打打鬧鬧的,其實也不是什麼壞事。

不過,那一次,王箏卻和那學長大動干戈。也就是那一次我才知道,王箏瞧過去跟娃娃似的精緻,實際上卻是個人型兵器,也難怪到了國外那樣開放的地方,對王箏有主意的人不少,真正付出行動的是少之又少……

王箏也有自己的交際圈子,這事兒他們笑話了挺久。當時,王箏搖著手裡的酒杯,笑著說:『你們的狗被人欺負了,你們幫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