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三爺的輪椅停在了任祺日放在站的位置,眼光掃了掃臺子,任祺日方才玩的是雙骰子的遊戲,算是較簡單的了。臺子另一頭坐著另外三個賭客,都是知名的大老闆,瞧見任三爺的時候,眼裡閃過一抹驚異,相互點頭示意。

執棒人和兩位莊家點了點頭,幾個人紛紛下了賭注,執棒人首先把骰子推給了任三爺。

任大總裁那會兒頓然明白,原來自家三叔不僅僅是個活殭屍,還可以兼職當魔術師。

雖說不是局局都贏,不過也是十賭九贏,轉眼就把任祺日方才輸的總數給贏了回來,還有翻倍的趨勢。

“三爺真是好技術啊——”

“哎,三爺您這是寶刀未老,這下我真是賠慘了,三爺待會兒可要多喝幾杯。”

任祺日突然有些牙疼,然後,就被看去也有點牙疼的表哥強拉著去喝酒了。

表哥接著酒膽,拍了拍表弟的肩,說:“嘖嘖,剛才三爺瞧著你的眼神跟什麼似的。”

任祺日打了聲嗝,突然覺得一陣涼意。

表哥嘿嘿一笑:“我說老總,你怕什麼?怎麼說你才是贏家,那病癆再厲害,現在也不成了個瘸——”

任大總裁趕緊給表哥灌酒,不知為何,聽著這些話,心裡總覺得不太舒坦。

後來喝著喝著,怎麼醉得不醒人事也不知道。

任祺日醒來的時候,就躺在貴賓房裡的床上。

外套領帶還整齊地掛在一邊,他有些頭疼地撫了撫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沒想到,一轉過身就和那張臉迎面對上。

他差點就往後跌回床上。

早餐是在房裡解決的。

任祺日小心翼翼地瞧著對頭坐著的任三爺。

只見他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碗裡的粥,整個人看過去有些蒼白無力。

任祺日想起了在兒子週歲晚宴時,任三爺緊緊抓著自己的那隻手,腦子一晃,猛地脫口道:“三、三叔……”

那人抬了抬眼。

任祺日一瞬間覺得自己似乎又矮了幾分,僵硬地扯了扯嘴角,有些底氣不足地說:“要、要是沒有什麼事,您剛從、從外頭回來,這些年新加坡也發展了不少,我……”

他嚥了咽口水,有種莫名的緊張感。

“我、我帶您去逛逛。”

任三爺沒有表示什麼,甚至連一句客套話也沒有。

任祺日自然找不到臺階下,最後竟是硬著頭皮,真帶著自家三叔在新加坡四處晃。

也就這幾日,他也著實領悟到——任三爺實在不是個好相處的人。

雖說不像傳聞中的那般冷清,卻也不太熱絡,叔侄倆幾天來說不上幾句話,比之早前,關係實在好不了多少。

怎麼說,任祺日心裡總還是有那麼點不自在的。

這麼逛了幾天,任三爺就忽然病倒了。

據說是吹了點風,有點受寒了。

任祺日一知道這事兒,就買了點水果登門拜訪了。那時候任三爺住的是郊外的宅邸,一棟小洋房看過去也是冷冷冰冰,沒什麼生氣似的。

他登門拜訪,來開門是照料任三爺起居的一個青年。

青年瞧見他還有些驚訝,態度很是可親地招呼著他,卻隱隱有些為難地說:“其實呢,三爺交代過這幾天不見客的,不過我想任總您親自來……”

“我想三爺應該是想見您的吧,這幾天有您陪著,他胃口也好了很多,還把原來的事情都挪後了,今早起來的時候還惦記著您的約呢。”

任祺日有些受寵若驚地點了點頭,那青年又說:“三爺醒著呢,任總您直接上樓去,我把水果洗了拿上去。”

說實話,任祺日的心情是有點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