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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如遭雷轟,連退了好幾步,勉強扶住馬車站立著,煞白了臉,喃喃道:“連追了兩天,怎麼也遇不上,原來,原來一開始就走錯了。”
老夏見那孩子一臉慘狀,有些不忍,上前道:“這麼說,你從阜陽鎮過來的,走錯了,大不了回去便是,也沒什麼。”他忽然想起那孩子才剛乞食的事,恍然大悟道:“你,你沒了盤纏了?”
那孩子垂著頭,大滴大滴的眼淚落了下來,嗚咽著道:“原是有的,前天買東西吃,被,被人搶了。”
老夏瞧他一身瘦削模樣,瞧著又老實笨拙,那地痞偷兒都是瞄準了下手的,見他這樣,不搶了才怪。他沒有言語,嘆了口氣,重回了鋪子,另拿了幾個饅頭,包好遞給他道:“我也是小本經營,幫不了你多少,那,這裡有點乾糧,你就趕著車重上路便是。”
那孩子點點頭,接過饅頭,抬起手,卻不覺“嗤——”了一聲,小臉皺成一團。老夏瞧著,留了心,朝他胳膊上一按,那孩子果然疼得瓷牙咧嘴,老夏皺了眉,道:“你這胳膊傷得不輕阿,怎麼弄的?傷筋動骨了吧。”
“昨兒個,有人搶我的錢,我不依,便被他們按在地上湊了一頓。”小孩兒越說越小聲,羞愧地低下頭。
“我好人做到底,指點你條明路。瞧見對過街那掛著‘春暉堂’的牌子沒?那家老店專門按理說只賣藥不看病,克剛巧了這幾日,那掌櫃的也不知怎麼回事,正滿城尋著疑難雜症之人試藥呢,你過去,只把自己的傷說得古怪些,哄他們給點藥,也好過你自己強捱不是?”
那孩子似懂非懂地聽著,一臉茫然,老夏急了,一怕他的腦袋,吼道:“沒錢那就得想法子活下去曉得不?快過去,就說你病得不輕了,碰哪哪就疼就完了。”
那孩子嚇了一跳,怯弱地點頭稱是,乖乖地牽過馬車,駕到對過街去。
這孩子自然便是小寶兒了。他自小長在鄉下,宮裡不過呆了一年,哪裡試過獨自出行?兼之乍見自家主子自盡,心中悲痛難言,只撐著一口氣,要將屍首交到朝廷軍隊那邊去,這才忍著哀慟,勉強上路。只是他人小力微,又不懂得變通伶俐,腦子本來便不太好使,這一下傷心過度,更加稀裡糊塗。離開徐達升不過兩日,已然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走錯了方向不說,連徐達升交到他手裡的那點盤纏衣裳,也被人搶個精光,還受了好一頓打。懷裡剩下的那兩個金餜子,他拿了一個,換了兩床上等絲被,將蕭墨存的屍首就如生前那般,好好包裹著放置車中。剩下一個,牢牢貼肉藏著,不到萬不得己,不敢拿出來。
小寶兒心中,對著外頭的世界充滿惶惑恐懼,卻為了蕭墨存,又不能不繼續前進。他白天只顧低頭趕路,卻在晚上,才敢抱著蕭墨存的屍首痛哭一場。他一生無人疼愛,唯有蕭墨存真心待他,在他小小的心裡,早已將這主子看得如神仙一般。也不覺得他死後臉色有何不對,夜裡,小寶兒看著蕭墨存那張沉靜美麗的臉,常常入神,彷彿主子下一刻便會醒來,便會微笑著撫摸他的頭,叫聲“小寶兒”一樣。
這兩日的顛沛流離,小寶兒胳膊上受的傷愈發痛了,已經到了抬起來尚且困難的地步。他無法可想,只能依著混沌鋪子老闆所言,到對過街找那“春暉堂”。小寶兒大字不識,正要下車問人,卻見一處藥鋪門口人頭聳動,七嘴八舌,熱鬧非常。小寶兒小心地將馬車停好,跳了下來,惴惴不安的靠前去。正聽見人群有人道:“我身上無緣無故,長了個怪瘡,瓶口大小,碰一碰卻疼得厲害,吾掌櫃勞煩瞧瞧。”
“這有什麼好瞧的,熱度溼疹,幾貼藥膏的事,一邊去,不要煩老子。”
小寶兒聽得奇怪,正想瞧瞧,卻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