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看見那人額頭開始冒出冷汗,已知林凜說中了他心底深層的恐懼,此時佯裝踏上一步,笑笑道:“這等小事,我就免了吧,鄔智雄,”他喝道:“將這小崽子的衣裳扒了,讓爺瞧瞧。”

鄔智雄是那幾名仆倒的人中,唯一一個正緩過氣來的,他聽了此話,心中也恨莫名其妙栽在一個少年手中,立馬應聲道:“是,爺!”

他走得上前,正伸手欲剝那人衣裳,剛剛撕開衣襟,正要往四下一扯,去聽得林凜淡淡地道:“等等。這位公子,鄙人最仰慕琴秋公子的琴技人品,當年據說寧得罪權貴,也不以身事人,這等風骨,令人敬佩。你若是琴秋,我當奉為上賓,還請大夫為你療傷治病,若不是,咱們這場活剝衣裳的戲碼就繼續下去,你適才欲於光天化日之下殺人,我便是在這剁了你餵狗,旁人也不得多說一句。”他頓了頓,略微提高嗓門,道:“說,你到底是不是琴秋?”

那人本已驚懼到極點,竭力想避開,卻如何動彈得了,眼見要受辱,眼角不禁沁出眼淚,一臉悲憤無奈。如今卻聽得峰迴路轉,驚愕之際,哪裡還能犟下去,身不由己地嗚咽一聲,軟軟點了點頭。

“如此甚好。”林凜微微一笑,道:“琴秋公子大駕光臨,鄙人真乃蓬蓽生輝。鄔老大,煩你將琴秋公子請入別院,析皓,瞧我的面子,就讓琴秋公子在此做客,他身上那個傷,自然解鈴還須繫鈴人,有勞你了。”

“你,你讓我為這人療傷?”白析皓劍眉緊皺,斷然拒絕道:“不行。凜凜,萬事依你,此人卻來意不善,我不能放一條毒蛇在你身邊。”

“是不是毒蛇看看再說,放心”林凜微笑道:“我不會老做笨農夫。”

他日前閒來無事,已跟白析皓講過農夫和蛇的故事,白析皓此時一聽,知他心裡有底,卻仍不放心,林凜伸過手去,握住他的,溫言道:“就算我不成,不是還有你嗎?”

這話說得白析皓心花怒放,當即笑道:“說的也是,若真是毒蛇,我不介意再拔一次牙。”

“這才是那叱吒江湖的神仙醫師該有的模樣。”林凜點頭微笑,疲倦地道:“今日已甚為勞累,就先這樣罷。”

“正該如此,你也累了,我抱你進去。”說罷,白析皓不顧他的尷尬,一把將他打橫抱起,大踏步走向別院,經過鄔智雄身邊時低聲喝道:“今日之事,不要讓不相干的人曉得,明白嗎?”

“明,明白。”鄔智雄垂頭應道:“那個,夫人,不,公子的屋子早已備好,爺只管進去便是。”

“鄔老大,麻煩你了,琴秋公子若是收拾妥當了,請送我那,我與白爺,請他賞臉吃飯。”林凜疲倦地道。

“是,是,謹遵公子吩咐。”鄔智雄察言觀色,早看出這位不是尋常人,又見主子對那人呵護備至的模樣,心下猜得八九不離十,趕緊管住自己的嘴,低頭稱是。

白析皓頗為滿意,抱著林凜疾步踏進別院,正拐過外院,入到內院,卻聽得懷裡的林凜淡淡地道:“又是夫人,又是凜凜,白析皓,你要佔這等口頭便宜到幾時?”

饒是臉皮厚如白析皓,此時也禁不住臉上有些發燒,他以隱匿行蹤為由,一路上有意令人以為那艙內車中,就是他白析皓的新婚妻子,每每聽到旁人一口一個“夫人”如何,心裡甜蜜難當,雖孩子氣,卻寄著那希翼在裡頭。林凜諧音“凜凜”,有意喚之,帶著那與眾不同的親暱在內。他叫得幾次,見林凜面上始終淡然,以為他不甚在意,便大了膽子,一路上均如此稱呼。卻不料林凜並非遲鈍,只是不說罷了,此刻冷不丁提起,白析皓尷尬了半天,驟然想起以前的蕭墨存最恨人將他視為孌寵一流,腦子轟的一聲,忙訕笑道:“那,那個,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方便行事罷了……”

“我非女子,當不起夫人二字,請你此後約束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