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甚至包括知道自己未亡的喜悅,進京趕考的忐忑,身處氏族大家的迷茫,她都想一股腦兒的告知穆放,可是穆放根本不買她的帳。

姬籬自知理虧,坐在窗板上摸了摸鼻子,可憐兮兮的看著蘇青,“青妹。”眼神幽怨,像是被人拋棄的小獸。

蘇青看見他那副模樣,心裡罵得很,但火氣卻是發不出來了,大約人心裡都有處軟弱的地方,蘇青此人,一貫出軟不吃硬,雖然不大看得起姬籬平素的行事,但看著他服軟,蘇青也就沒好意思說出什麼狠話來。

姬籬明顯得寸進尺,看見蘇青面色緩和了,透過窗板從外頭翻過來,笑嘻嘻的走到蘇青面前,蹲下,抽了她的書,“青妹,你就放心吧,這次去的絕對是正經的地方,我發誓。”豎起三根指頭,姬籬看起來很誠懇。

蘇青劈手把書奪了回來,往他肩膀上一敲,“少跟我嬉皮笑臉!”然後當先走了出去,沒回頭打了個響指,“蘇信,備馬。”

姬籬在後面咧嘴一笑,屁顛屁顛的跟了上去。

第二章 恩師

姬籬這回沒撒謊,帶她去了清風樓取了兩壺酒,拿麻繩繫了,交給蘇信晃悠悠的提著,打馬去了丞相府。

老丞相歷經三代,為人剛正不阿,一直得皇帝看重,是肱骨之臣。只是現在年事已高,空空掛了一個左相的名頭,朝裡的事情卻大都是右相在做。

是以蘇青看見丞相府的匾的時候愣了一下,心裡邊又劃了道口子。

蘇晏還沒往北邊調的時候,是在京城裡羽林騎做騎都尉,紈絝子弟,仗著祖輩從龍有功,在建章營裡無惡不作,鬧得他的父親蘇藺很是頭疼。眼看著這個孩子要毀,蘇藺就請教老丞相,讓他想辦法。老丞相當初還很年輕,拍板答應。於是蘇晏被蘇藺打包送去了丞相府。

蘇藺對著自個兒單傳的孩子下不了手,老丞相可沒這層顧慮,何況他手裡有從先帝年間就傳下來的降龍杖,就是聖上也打得,何況區區一個騎都尉。蘇晏之前不把老丞相放眼裡,照樣花天酒地吃喝嫖賭,等到門禁後才回去,結果推開門就見裡面燈火通明,丞相杵了跟棒子在正屋門口站著,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嚇得蘇晏酒一下就醒了。正準備客客氣氣的跟丞相說兩句抱歉話,卻看見丞相慢慢朝他走過來,伸手就在他肩上那麼輕輕一拍,蘇晏就聽見了自個兒骨頭咯吱咯吱斷掉的聲音。

蘇晏雖然是個惡霸,但是功夫從來都沒仔細練過,本來以為丞相就一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卻誰料他是個高手。如此一來,行為倒是收斂了許多,日日早歸,跟丞相一塊兒在書房待著,聊聊天,看看書,倒也算逍遙。

乾元二十年,丞相教予蘇晏兵法謀略。

乾元二十一年春,蘇藺病故家中,蘇晏被丞相收為義子。

乾元二十五年,蘇晏結親,雙月後,請旨北去,帝念其家族世代為國,特封靖北將軍,駐軍北闕,一歲一歸。

在牢獄之中的時候,蘇晏滿臉悲慼的躺在床上,拉著她的手跟她說:“其實現在想起來當年的自己真是混賬,害得父親總是操心。蘇家這麼多年穩居朝堂掌握京畿兵權,皇帝不放心,一定給父親施加了許多壓力,偏偏我還是個不省事兒的。父親病故的事情來得很蹊蹺,可是丞相一直不允我深查下去,恐怕就是害怕牽扯出皇帝來。其實我又何嘗不知道呢?丞相送我離京的時候反反覆覆的囑咐我要收斂鋒芒,不能緊扣著兵權不放,我就已經猜到了。可就算這麼多年兢兢業業,到底沒能逃過這麼一劫。太子這一舉,是順了皇上的心吶。”

那是入獄的第七天,母親因為身體虛弱,扛不住,已先走一步,父親的精神也很快垮了下來,終日躺在床上回憶往事,絮絮叨叨的跟蘇青說他和母親的相識,相愛,以及愧疚。有時候說著說著就會情不自禁的看向窗外,藍天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