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後,她晃動著手指,解開被羽箭戳中的、被鮮血浸透得完全潮溼的“墊腳石”。

為了不把他弄疼,她的動作是那樣輕,然而,他仍然攥緊了眉。在羽箭沒有穿透的錦袋的剩餘的空間內,她摸到了,摸到了扎手的碎裂的半環狀的硬物,是……是一副碎裂的玉鐲?取出殘留的半根染成紅色的玉鐲(剩下的部分玉鐲被羽箭戳中),她捏在手心裡不由皺眉納悶。

這時,年羹堯拉過她停在半空中的手擱置在肩膀乾淨的衣服上擦蹭,沒幾下,小蝶手心裡的玉鐲擦拭乾淨,瞥了一眼玉鐲,小蝶差點失聲尖叫。捂住嘴,她咬住雙唇,用極緩的動作朝正準備從軟榻上支起身體的年羹堯做了個制止的動作,在有力地把他按住後,她飛快地問他,問這副玉鐲的來歷。

“熟悉的東西,不是麼?”他好心情地朝她擠了下眼睛。

“誰跟你說笑?”她氣得跺腳,正要開口,卻突然回頭傾聽了下門外的動靜,過了一會兒,才湊到年羹堯的耳邊道,“這是我從春香的東西,怎麼會在你這兒?”

話音剛落,卻被包裹住掌心。他傳遞來的熱度差點叫她想立即甩開。

他冷笑一聲,沒有搭理。閉目深吸一口氣,才轉臉對著她吐出四個字,“物歸原主。”說完,抬起手腕,把半根半圓形的玉鐲塞給她。

攤開掌心,小蝶注視著手指上沾染的斑斑血跡,撫摸著碎裂的舊物,回想到兩人定情不久一次爭吵後他送自己這件賠禮時的情景,眼中的熱淚控制不住地嘩嘩垂落。

他急忙連聲安慰,睜著被高熱、傷痛折磨得快撐不住的、忍耐到了極限的眼睛,喘息道,“我之所以要把這個秘密暴露給你,可並不是要惹你哭泣的呀!小蝶……如果你不想為我守寡的話……就收住眼淚吧……”

後半句的話效果驚人。她果然不哭了,臉漲得通紅。模樣也忸怩了起來。若不是看在他重傷的份上,她合攏在軟榻下垂放在體側旁的拳頭很可能朝他的腦袋落下。

“你究竟想說什麼?”當她再次開口時,聲音變得冷靜。

“詐死。真正意義上的詐死。我一個人演不來的死亡劇目。”年羹堯簡單的解釋道。儘管他之前在說笑,可實際上,小蝶看得出,他笑得越來越勉強。顯然,寶貴的時間不能再被拖延。此時,不僅僅是傷口,鮮血,持續的高熱也極可能奪走他的生命!他真的不能再被耽擱了!

於是,她乞求他詳細地解說下去。

“很簡單,我要你當著……當著那個人的面……為我拔出這支羽箭!然後……”

小蝶當然明白他話裡所指的那個人,然而,她仍然擔心這樣做的後果。男人用一句他是鐵打的玩笑話遮掩掉她的擔憂。接著,他的胳膊抖動了一下,想要抓住停放在身旁她的手,卻是撲了個空;他眼前的視線已經模糊。見狀小蝶鼻子一酸,把手伸過去,與他十指相扣,便不願再出聲把他打斷。

男人沉默了會兒,繼續說下去:

“你拔出箭之後……我便有了死掉的理由……如果我估計不錯的話……那個人那時候必定已經方寸大亂……應該不會再有審視我、檢查我的細膩心思……當然……他在乎的不是被人擄走的那拉氏與心採……而是他自己的安危……這個自私自利……又獨佔欲極強的人……估計是從來不把別人的生死存亡放在心上的……一個連老婆與妹妹都可以隨時拋棄的人……很難說……他人性的感情中還包含著多少親情……因此……他是必定會很快離開的……幸運的話……我也能逃掉一條小命……奪命的閻王走了……面對老十三……我生存下來的機率只會更大……然而……這個計劃當中仍然有一個意外……這個意外就是……就是你……小蝶……你來了……出乎意料地來了……在我人生最低谷、最卑微的時刻來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你該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