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靈傷好,兩人感情回溫,只是每每夜闌從衙門回家,總會見著之靈姣好的側面微微透出幾分落寞,於是便起了帶著他去木瀆鎮尋親的念頭。家中早早的收拾完畢,夜闌去了衙門請辭。

陽光正好,微風輕拂,陳縣令帶著紫菱在庭院中賞花,紫菱拈花閒覷,無意間撞見那雙無半絲起伏,清冷如寒波的眼眸,一陣他從未感受過的悸動襲遍了全身,往日活潑好動的他,在那目光下,起身羞澀的隱在母親的官服後。

見著夜闌過來,陳縣令起了身,定定的看著,對於這位忘年交,她是想恨也恨不起來,只好笑笑,往事皆隨風漂逝,夜闌向前行了一禮,陳縣令擺擺手,示意她起身,又向著紫菱說:“這位——是驗屍官夜闌大人。”

紫菱莞爾一笑,柔聲的開口:“夜姐姐,久聞盛名,我是紫菱。”夜闌的目中閃過一絲驚異,卻還是點了點頭,紫菱見著二人或是有話要說,便藉口小憩下去了。夜闌看著紫菱的背影嫋嫋而去。

“紫菱這孩子怎麼了?”夜闌看著陳縣令問,陳縣令揮手示意夜闌坐下,“失去了記憶。”陳縣令笑著說:“這對他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夜闌點了點頭。說明了來意陳縣令想了想應允了。

又與夜闌寒暄了片刻,夜闌起身告退。陳縣令站看著,身後響起溫潤的男聲:“母親。”陳縣令笑著回首,問:“怎麼樣,小憩的怎樣?”

紫菱微笑:“很好,還做了一個夢。”

紫菱沒有告訴陳縣令他夢見了什麼,那個夢幾乎睡夢間都會發生,彷彿是他流失的記憶中唯一的線索。

身著大紅官服的女子,很美很動人,可面容始終模糊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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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回了家中,之靈已經起了,見著夜闌一臉嚴肅,心中有些莫名的酸澀,卻還是強忍著問:“紫菱公子如何了?”

夜闌嘆了口氣,拉著之靈的手,走回室內:他失憶了。不過這也未必不是好事。“

”哦“之靈一時間不知心中是喜是悲,卻還是柔了聲音。”妻主,我們是否……“

”那是自然,既已知曉了,怎可不帶你去了了心願。“見著之靈一副欲言又止,夜闌穩了聲音回道。

之靈垂下眸,小聲應了一句‘謝謝’,夜闌沒聽清,卻也沒再管。只拉著之靈坐了去。

又收拾了屋子,又收拾了行囊,傍晚時便被陳縣令叫去飲酒,夜闌原想著推脫了不去,卻見陳縣令一臉的堅定,加之自己心中也是不捨,遂去了。

之靈見著夜闌跟著陳縣令漸漸遠去的背影,沉默了半晌,嘆了口氣。轉身回了內室,看著收拾妥當的行李,心中一時又喜又悲。

良久,合衣睡在了床上。夜闌回來時,滿身的酒氣,活脫脫的一酒鬼,之靈強撐著為她收拾了,夜闌滿臉的淚,看著之靈。

漸漸的之靈的眼中也溢位了淚,夜闌慌得為他拭去,之靈撇了撇嘴,聲音中帶了絲哽咽:”妻主,可是後悔了?“

☆、19

昨夜如何而過,夜闌的記憶中並沒有過多的線索,其實她差點就忘了此事,只是之靈略腫的眼眸提醒著她,昨夜與之靈一起抱頭痛哭的一幕,並非臆想,而是真真切切的發生過。

收拾好了一切,夜闌將之靈抱上馬車,回首,一臉沉痛的看著小院裡的一切。

那時,她剛剛重生過來時,便是一個人住在這個院中,每日一個人打水洗衣,一個人洗菜做飯,一個人收拾好一切,默不作聲的去衙門點卯……那些從不曾在意的細節,漸漸的湧上了心扉,夜闌只覺心中一澀。

之靈看著夜闌不做聲只是靜靜的立在那裡,有風拂過,長髮清舞,繁竹綠葉家竟隱隱有種遺世而獨立的錯覺,之靈垂了眸,慢慢的放下車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