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站到了臺子下,場面一派熱烈。

此時發現俞望川與瞿簡位子中間,還坐著一個年輕姑娘。大約不過十六七歲年紀,生得十分靈秀,束著一雙俏皮圓髻,只餘幾綹長髮垂在頸項兩側,穿得亦很是奇特,如此寒冬臘月天竟還裸著小臂與小腿,一身嫩綠色短打衣衫,挎了一個毛皮質地袋子,眼下正捧著桌前瓜子磕得歡實。

大為好奇,這姑娘能在此等場面有個座位,便可知其身份甚不一般。正巧晉安顏剛擠過來,便拉了她道:“阿顏,那是誰?”

晉安顏瞧了一眼,便答道:“那是歆唯姑娘。”

和慕秋俱是一臉茫然之色,晉安顏耐心道:“百萬不知,但慕秋姑娘一定聽過,江湖上流傳著這麼一句話,‘杏林張,閻王愁,生死簿上搶人頭’,贊便是醫仙張氏一族。”

慕秋一副恍然大悟狀:“那麼這位姑娘,便是張氏如今傳人麼。”

“沒錯。”晉安顏接道:“醫者慈善心,張氏一族向來與世無爭,又極得江湖上敬重,是以武湖玉印一直由張氏保管,今天這麼大日子,她自然是要到場。”

“阿顏亦是第一次參加武湖會罷。”讚歎道:“卻連這都知道了,真厲害。”

晉安顏卻面露難過之色:“以前御公子身體不好,御谷主便特地為他請過張家人來診斷,風雲莊與桃源谷親近,便是那時候識得歆唯姑娘。眼下……眼下御谷主仙去,御公子瞧著身體也好了很多,只是不知為甚與卻生分起來……”

“臨風確然是變了些。”慕秋寬慰她道:“他剛失了至親,許是心中難受……晉姑娘莫見怪。”

事到如今,慕秋竟還是向著那貨。不由得心中一陣惆悵,本來應叫她二人小心提防,可曲徵亦說過不可貿然揭穿御臨風,眼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臺上鬥得激烈,正全神貫注觀看間,有個桃源谷夥計卻擠過人群,對著慕秋躬了躬身:“稟少夫人,白妗妗白女俠到了。”

慕秋面上一喜:“現在何處?”

“正在烏大俠院中。”那夥計面露尷尬之色:“兩人似是……嗯,少夫人還是親自去瞧瞧罷。”

話音一落,和慕秋面色都變了變,當下再也沒心思瞧臺上情形,與晉安顏跟曲徵分別說了一聲,便匆匆擠出人群向客房去了。

慕秋功夫比好得多,她牽了運起輕功,不過幾個起落便入了烏珏院中,然還未走進內院便聽刀劍相交之音,二人對視一眼,屏住呼吸躲在門後,豎起耳朵偷聽。

一聲巨響,大約是那石桌被震毀,不由得心下惴惴,看來兩口子不能功夫都好,不然吵個架也忒嚇人了……

“休妻?”白妗妗聲音滿是怒意:“二十餘年夫妻情分,竟絲毫不念麼?”

“與說了多少次。”烏珏冷冷道:“……厭了。”

“不信!”她陡然抬高嗓音:“是何人最清楚不過,便算於已無情意,亦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他似是向前逼近了一步:“要殺,便來罷。”

“要殺?”白妗妗似是在苦笑:“烏珏,烏大俠,若是二十三年前如此對,便真敢一劍殺了!”

提到當年往事,烏珏聲音低了下來,只緩緩道:“妗妗,人是會變,何況世間男子多薄倖,對二十年憐惜,也夠了罷。”

這言語實在太過傷人,忍不住便想去勸慰,然卻只覺慕秋拉住手,一怔之下,這才發現她滿臉是淚,早已泣不成聲。

“慕秋……”尋了個無人地方,立時寬慰她道:“兩人也許是有甚麼誤會……也別……”

“人是會變……世間男子多薄倖……”她哭得極為傷心:“當真是如此……所以師父變了?而臨風這般對……亦是男子薄倖麼?”

看得心疼,卻一時之間不知如何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