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少有不愛美的,但她從來就知道,作為一個女修士,容貌要不過不及才好。有一點小小的美貌,他人一般都會和善相待,但又不具威脅,男修不會起強佔的心思,女修也不會覺得嫉妒——修仙界的美人太多了,若是貌不驚人,八成被劃到醜的行列,若是在一堆美人之間還被襯得很美,那就會成為眾多高階修士強搶的目標。所以,恰到好處才是最好的。

此時已請諸位“仙子”入席,這些仙子們當然不會像男修一樣高聲談論,只聽得整個偏殿之中鶯聲細語,嬌柔婉轉,只是談話的內容,有少量的不和諧。

陌天歌附近都是些中等門派的女修,只見一個面色高傲的女子斜瞟了對面一眼,對坐在身邊的同門道:“師妹啊,你說有的人怎麼就那麼沒有自知之明呢?如今來道賀的都是各門派的精英弟子,怎麼有的人資質普通,只不過有祖宗保佑才晉階築基,居然就敢來參加結嬰大典了呢?說出去真是笑死人了。”

坐在她身邊的女修,唯唯喏喏地點頭。

對面被她瞟過的女子卻冷笑了:“要說有的人目光就停留在八百年前才對,以為自己資質好一點,投了個好胎,就一直覺得自己高高在上,被人追上了甩下了都不知道,還用老眼光來看問題!”

“你——”那面色高傲的女子扭曲了臉龐,顯然是自小受慣嬌寵的,諷刺人還行,涵養卻不怎麼好。

那同樣譏諷回來的女子卻笑,還遞來一個媚眼:“元師姐,你說是吧?”

高傲女子收到她這個媚眼,怒而拍桌:“何如萱!你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

那叫何如萱的女子,確實有幾分美麗,更重要的是,體態風情萬種,這個被稱為元師姐的高傲女子雖也稱得上美貌,卻硬生生輸了這一段風情。

何如萱聽到她那句話,卻也不惱,反而故意嬌聲笑起來,邊笑邊道:“元師姐,你還生我的氣呀?我都跟你說了,是鄭師兄自己喜歡我的,我可沒那個心思,你氣我做什麼呢?”

明裡是解釋,暗裡是諷刺,這位元師姐被氣得全身發抖,怒聲道:“何如萱!你還真當自己是什麼好東西了,不過是東床睡了睡西床的貨色!都不知道被幾個男人睡過!”

這句話聽得陌天歌大開眼界,原來這些飄飄欲仙的仙子們,也會說這種俗世婦人吵架的粗俗話,跟那些男修沒差別嘛!

聽到這句話,何如萱的臉色才有了一絲波動,但她的怒意只是一瞬,又掩蓋了回去,再度嬌笑:“瞧元師姐說的,想睡還得有人睡才行,不像有的人,脫光了躺別人床上去,還被丟下來。作為一個女人,真是太、丟、人、了!”那挑起的眉梢,分明斜向那位元師姐,說的是誰不言而喻。

元師姐果然漲紅的臉。這顯然是她的密事,根本沒想到在這麼多人面前說出來,當下叫道:“你胡說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元師姐心中有數,是不是呢?”何如萱掩唇一笑,溫柔嫻雅地低頭飲酒。

“你——”元師姐憤然站起,作出鬥法的姿態。

陌天歌一見事態不妙,立刻停止看戲,站起來:“這位師姐,有招待不周的還請見諒……”

“跟你沒關係!”她話還沒說完,這位元師姐便怒聲打斷,“我要跟這個不要臉的狐媚子算算帳!”

陌天歌還未說什麼,那個何如萱已插嘴道:“元師姐,我們這可是在玄清門哦!這位跟你說話的師姐的師尊,是靖和道君,那可是堂堂的元嬰中期修士,不是如元師叔一般,只是區區結丹初期修士!”

她明裡是說陌天歌,暗裡卻指出這位元師姐的身份,令元師姐再度吃了個啞巴虧,然而她也點出了陌天歌的身份不同一般,不是以往在門派裡任由她發威的沒背景的小弟子。這位元師姐還存有一點理智,當下怒哼一聲,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