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她完全不同於現在這樣動輒說,“沒有英雄,孩子,只有三明治。” 那時候她相信很多東西,文學是她的宗教,她的信仰,她隨時隨刻都充滿了一種文學青年的聖潔的獻身精神。 她為自己的筆名思前想後,煞費了一番苦心。 她看不慣這個“麗”字,多俗氣!全中國百分之八十的女性的小名都叫做什麼“麗”,或者“麗”什麼。 本來她先為自己選中了“孤獨”的“獨”字,她喜歡這個字,打算叫做“獨伊”。但是,有個廣識多聞的男同學告訴她,瞿秋白的女兒就叫瞿獨伊。她聽了特別掃興。雖然中國人的名字沒有版權所有一說,但步人後塵總歸不夠有新意,她喜歡標新立異,與眾不同。 這時候,又有幾個男同學對於他們身邊這位摸不得也碰不得的矜持傲岸的維伊麗小姐,充滿了濃濃的“酸葡萄主義”,他們在黑板上寫了個碩大的“毒伊”(毒與獨諧音),並在旁邊註釋了“有毒”二字,外加一個頂天立地的“!”。 維伊麗一氣之下,便廢黜了“獨伊”。 最後,她決定去掉那個俗氣的“麗”字,省略為“維伊”。 “維伊”與“惟一”諧音,她為此感到滿意,從此就“維伊”了下來。 那兩三年,維伊的名字也曾經在全國大大小小的詩刊報紙上頻頻露面,星光閃爍了一時。可是倏忽之間,她就偃旗息鼓、杳無聲息了。誰也不知道她是忽然參透了什麼,還是遇上了什麼重大的生活轉折。 今天,搖身一變的維伊講起這段經歷,如同說著別人的一個幽默段子,笑得前仰後合,飽滿而解放了的現代女性的Ru房,再也不肯按照東方人含蓄內斂的習慣,躲躲閃閃地被束縛在|乳罩背心裡邊。 “你們男人可以裸身穿背心,我們女人為什麼不能?!” 拒絕了|乳罩的維伊,在她朗聲朗氣開懷大笑的時候,身邊的男人總是不能自已地把目光丟落在她顫顫微微的Ru房上,那地方彷彿有一種神奇的膠化物,目光一旦落到上面,就被粘住,想挪也挪不開。 2 飢餓的肩膀 林子梵與維伊實在還說不上是什麼朋友,因為他們僅見過一面,而且是好幾個人湊在一起的那種酒吧聚會。 P城的酒吧這種地方,林子梵兩年前是拒絕光顧的,他覺得這裡夜夜紙醉金迷,燈紅酒綠,一群群有閒的雅士、有錢的商人、有臉蛋的無賴以及尋求刺激的虛無的藝術家,混在暗淡的幽光裡,沉浸在那哩溜歪斜的軟爵士靡靡之音或者憤怒的重金屬搖滾之中,一夜夜麻醉。而林子梵這種自以為書生意氣的“苦行僧”,覺得麻醉自己並不能真正解決問題,所以他依然堅守著燭照省身的生活,不想同流合汙,頑固地試圖倚靠哲學把自己從龐大悲觀的虛無主義之中解脫出來。&nbsp&nbsp&nbsp&nbsp書包 網 87book。com 想看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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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不逝,圓圈不圓(3)

林子梵堅守孟子所云,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 可是漸漸地發現,在這個日新月異的年代,若整天關在自己的房子裡,一個星期不出門也不見人,就會跟不上脈、走不上趟。不說人們那無形的思想變遷之快,單就有形的語言操作,就常常使他覺得自己像個外鄉人,好多詞彙都聽不懂了,比如前一時期出現的“搞定”、“深了”、“暈菜”,就頗令他匪夷所思,林子梵聽了好幾遍之後,才連猜帶蒙弄個半明白。 別人見他懵懵懂懂的樣子,覺得他不是剛從深山溝裡爬出來的,就是剛從紐約飛回來的。 所以,他決定接受酒吧,把它當作世界的縮影,時代的課堂。經常是他在家裡伴著清茶讀夠了《論有窮系統》,就會散步到酒吧去,進行一番“腦筋轉換操練”。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是對的。他的確發現了許多新事物,他看到一些西服革履腰纏滿貫的肥哥闊少,疲倦而煩躁地坐在高檔飯店裡,小口小口地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