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一片無奈,道:“聖上,聖上真是太過小心……”

安郡王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菸灰色翼善冠,道:“聖上在這個位置上,當年又經過那些事,他若還不小心,以前的苦就是白吃了。——不過皇貴妃那邊,實在是小心太過了。皇貴妃的兒子先天就弱,以後能不能養大都難說。以皇貴妃的年紀,再生也是不可能了。何必呢?何苦呢?”

簡飛揚從安郡王府回去,來到致遠閣,看見賀寧馨正坐在內室的榻上,低頭在榻上的矮几上描一張花樣子。

簡飛揚輕輕坐在她身旁,含笑道:“剛吃了飯,就這樣控著頭,會不會不舒服?”

賀寧馨嚇了一跳,手裡一抖,剛剛描好的花樣子就被滴了一滴墨,辛辛苦苦一

的功夫,便全毀了,不由嗔怪道:“看你!——罰你給我重新描一幅!”又起身抱怨道:“你別走路不出聲音好不好?——又不是貓!”說起“貓”,想起跟寧遠侯夫人裴舒芬的鬥嘴,賀寧馨又噗哧一聲笑了。

簡飛揚不知賀寧馨在笑什麼,也不以為意,低頭往那花樣子上看了看,提筆給她改了改,道:“你看,這樣子可好?”

賀寧馨湊過頭一看,發現那滴墨被簡飛揚加了兩個翅膀,和一個圓圓的小腦袋,變成了一隻蜜蜂,在花前欲落未落的樣子,將整幅圖都點綴得生動起來。

賀寧馨大喜,拿著花樣子看了又看,嘖嘖稱讚道:“真看不出來,你還會畫畫呢!”

簡飛揚忍著笑,正色道:“是,我就是粗人一個,居然還知道如何拿筆,實在是太出乎我們大才女的意料之外了!”

賀寧馨見簡飛揚打趣她,忙過來給他陪不是,訕笑著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簡飛揚也是世家公子,長到十一歲上才回了鄉下的。雖然後來跟筆墨紙硯無緣了,小時候打下的底子應該還在的。

簡飛揚故意虎著臉,彆著頭轉向窗戶外面,恨聲道:“……不是這個意思,是什麼意思?哼,受傷了……”

賀寧馨從沒有經過這些事,更是訕訕地,仔細看了看簡飛揚的樣子,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湊過去坐到他身邊,抱住他的胳膊,低聲在他耳邊問道:“真的生氣了?”

簡飛揚點點頭,還是不回頭看著她。

“那要怎樣你才不會生氣?——你說,我照做就是!”賀寧馨緊著陪不是。

簡飛揚就等著這句話,聞言忙含笑回頭,在賀寧馨耳邊耳語了幾句。賀寧馨臉上飛起幾片紅霞,啐了簡飛揚一口,推開他自己出去到外屋去了。

簡飛揚藉著賀寧馨一推之力,倒在榻上的枕頭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閉了眼,小憩起來。

賀寧馨出到外屋,吩咐了人去做些午食過來,好同簡飛揚同吃。

扶柳出去小廚房傳飯,扶風走過來回道:“老夫人有事喚夫人過去。”

賀寧馨帶著扶風趕緊過去,卻是簡老夫人說心口疼,一到晚上就睡不著,這些丫鬟婆子服侍不盡心,讓賀寧馨晚上過來陪床。

簡老夫人正經是賀寧馨的婆母。賀寧馨是嫡長媳,嫡長媳伺候婆母,實在是天經地義。

賀寧馨一時想不到合適的法子推脫,總不能說晚上要陪自己男人,不能陪婆母吧?——只好硬著頭皮應了,回來打理簡飛揚吃了飯,又吩咐了一番。簡飛揚情知簡老夫人是故意找茬,可是也得讓她做了初一,他們才能做十五。所以只能背地裡好好安撫了賀寧馨一下。

吃過晚飯之後,賀寧馨便帶了扶風和扶柳,還有自己的鋪蓋,去簡老夫人房裡打地鋪去了。

簡飛揚看見簡老夫人這個樣子,也不想留在內院,便跟人說了一聲,同以前一樣,自己去外院書房裡住了。

深夜的鎮國公府裡,樹影搖動,人跡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