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團兒懷了小貓;白安珩院子裡面亂成一團。白安珩跟韓筃現在住的院子中的丫頭;多是韓筃自己帶來的陪嫁。在韓家時,韓筃養過鸚鵡、養過花兒、養過魚;可就是沒養過貓狗。

幾個有些年歲的僕婦雖家中養過一些雞鴨貓狗之類的;可這隻貓卻非同一般;乃是從西域來的、貢進了皇宮的、在宮中生出來又賜給了自家的。

這種愛物兒要生小崽子……哪能跟尋常人家那些散在外頭抓老鼠吃的貓相比呢?肯定連生小貓都要更金貴些才對!

韓筃也是頭回遇見這種事兒;雖說她覺著貓生小貓怎麼也不可能比女人生孩子更兇險,可還是到甘氏那裡提了一句。

“……也是頭一回養活這種貓;媳婦身邊的人都沒見過。它平時不聲不響的,這幾日肚子大起來我們才看出來。到底是從宮中出來的,媳婦怕有個萬一……倒不好呢。”

甘氏笑了起來:“這是珩哥兒討來的;說起來當初這窩小貓兒也是在宮中生出來的,我回頭去打聽打聽;看看可有知道的?回來告訴你們便是。”說罷,也奇了起來,“你屋兒裡竟沒人知道是什麼時候的事?我記得這小東西老實得很吶?”

韓筃自己也納悶:“可不是說呢?媳婦也納悶呢,聽丫頭們說,只一兩個月前它有兩日晚上半夜出去過,可也不過二三個時辰就回來了,再沒聽見動靜,怎麼不聲不響的就有了?”

“許是西域來的貓兒,跟咱們這兒的都不一樣?”

一樣不一樣的,反正懷都已經懷上了。夏蟬這會兒正熱衷於猜雪團兒肚子裡的小貓會是個什麼樣兒的。

“聽小雀兒說,以前在後花園子見過一隻黃花兒的大貓,奶奶說,會不會生出那種黃花兒的來?到底是要隨父親呢!只怕再想要這種鴛鴦眼兒的不容易。”

夏荷從她身邊走了過來,順手拍了她一下,見她看來瞪了她一眼:“猜的還有沒有點兒譜了?這麼大的丫頭,怎麼什麼都敢說?”

夏蟬轉身又去纏著她:“什麼叫都敢說?那你說,生出來的會是個什麼樣兒的?什麼花兒的?什麼眼兒的?”

韓筃笑看了兩人一眼,依舊提筆在紙上書著,這是給白安珩的家書,這兩日家中要給他跟白安璵送些東西過去,她又沒什麼急事要動用到侍硯他們,寫封家書一併送過去就是了。

寫罷了信,忽又覺著只這麼幹巴巴的一紙書信,是不是少了些什麼?

心中不由有點出神,轉過頭去,看向睡得正香的順哥兒那裡。

他這次離家,要走小兩個月的功夫,十月左右方才會返京。雖只兩個月,可這麼大的孩子正是一日一個樣兒的時候呢,他平時人在家時,日日都要抱、回來後也要先看看兒子,跟他玩會兒再歇息。如今這麼久見不著……會不會想他?

出了會神,忽見那邊收拾好的、給順哥預備下的衣裳,心中一動。

兩日後,白安珩收著家中送過來的包裹,並幾封書信。除了父親母親的之外,還有自己妻子寫給自己的。一邊拿著信,一邊彎著嘴角慢慢看著。她的字型娟秀柔和,正如她的人一般,看著便能讓自己心中靜下來、定下來。

翻著、看著,忽而眉頭一挑,嘴上的笑意更深了些。看罷,便站起向來走向那幾個包袱處,開啟一個紫色袱皮包著的,從裡頭果然翻出了兩件小衣裳。

信上說,順哥兒這幾日長大了些,有早前的衣裳有的小了、不能再給他穿了的,便給白安珩寄了過來,一同寄來的,還有一件現在他正穿著的。

拿著兩件衣裳在手中比著,白安珩笑得更顯得彷彿發了傻似的。嬰兒的衣裳做得都會大些,可之前這些已經穿小了點,可見那小子長得有多快?這回回家,只怕再抱起來便更沉手了吧?

一面想,一面拿著那兩件小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