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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永遠氣定神閒的新皇帝……能夠麼?
他想到這裡,眼珠忽然頓了頓。
顧均小心地執起他的手,在他掌心寫了一個字。
一個……嚴字。
☆、孤家寡人
顧均寫完,薛寅睜開眼,低低問了一句,“為何告訴我這個?”
他如今不過降臣,兩人又沒有什麼多好的交情,何必冒著忌諱來告訴他這樣的事,稍有不慎,還會牽連到他自己。
顧均飲盡一杯酒,微微垂眉,“為你城破時那一跪。”
薛寅詫異挑眉。
他在全城面前跪降,丟盡國體臉面,眾人盡皆不恥,顧均也在此列,怎麼連月不見,這個正統的書生也轉了性,變了看法?
“你想通了?”他問。
顧均一嘆,“想通了,江山更替,如枯榮交替,本是常事。”
薛寅懶懶一笑。
遍覽史書,每一個朝代立國之時都期望能千秋萬代,但沒有哪怕一個朝代能夠千秋萬代。
盛極而衰乃天理,故而盛世之後,總見亂世,亂世之後,又總有人能開盛世氣象。他薛寅趕上薛朝氣數已盡,無力迴天的時節,柳從之卻是如有神助,無往不利。運數一說,或許玄妙,但冥冥中只怕真有天道。
薛寅飲盡一杯酒,轉回思緒,想起顧均在他掌心寫的那個嚴字。
朝中有誰姓嚴?
薛寅乍一想到這個問題,卻是思索良久也沒個結果,他雖時時刻刻留意朝堂動向,但入眼的畢竟都是第一流的能影響時局的角色,一丁點功夫都懶得花在其它小角色上面,於是此刻就抓了瞎。顧均卻當他已經領會了意思,他此來本就犯忌諱,更不宜長久逗留,於是很快告辭。
薛寅醉眼朦朧,懶洋洋送顧均出門,面上一派高深莫測,心裡卻仍在琢磨——顧均說的到底是誰?
能解答他疑問的人已然走遠,薛寅只好一個人閉門思索。
如果天狼在就好了。
小薛王爺一面想,一面愁苦地嘆氣,算命的雖然不學無術,但有一點是好的,記東西在行,真正的過目不忘,也不知他哪來的那麼多功夫,什麼亂七八糟的事他都知道。
等等,天狼……
薛寅頓了頓。
初來宣京時,天狼曾經給他整理過一份薛朝朝臣的名單,他當時看了一眼就扔一邊去了,只記住了霍方華平幾個關鍵角色,但那名單他掃過一眼,其中似乎有人姓嚴?
嚴非大姓,如無意外,顧均指的,應是這人。薛寅蹙眉,是嚴什麼來著?嚴……墨?
“前線物資有異,朝中有內鬼,或有人意圖謀逆……”
這是顧均透過職務便利,透過種種蛛絲馬跡得出的情報。
那麼這個叫做嚴墨的薛朝舊臣,又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誰又意圖謀逆?
薛寅皺眉,他需要和天狼見一面,現在他所能掌控的訊息仍是太少了,不足以讓他做出準確的判斷。
可惜天狼卻不是那麼好找的。
薛寅按約好的方式發出密信,卻遲遲等不來回音,只得暫且按下,不動聲色地打聽朝中訊息,時時刻刻關注北邊的動向。
可悲的是,天狼不好找,有一人卻是非常好找——準確來說,他要找薛寅很容易,薛寅卻不太想找這個人。
臘月二十二,柳從之召見薛寅。
小薛王爺十分無奈,一臉苦大仇深,心情抑鬱且煩悶,到了地頭,卻見柳從之坐在棋案前,氣定神閒專注於面前棋盤。
棋案對面還坐著一人,容貌秀雅,正是袁承海。
袁承海看了棋盤半晌,似乎在凝神思索,而後落下一子。
柳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