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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然。
兩名侍衛驀然回頭,接著不假思索地下跪,齊聲道:“陛下!”
柳從之一身黑袍,孤身一人緩步走來,低笑道:“今天可著實是巧了,我本當無人知我來此,卻是想岔了。”
一句話暗藏機鋒,薛寅卻抬了抬眉,狀似訝然:“陛下也來此?”
柳從之含笑道:“不知降王來此所為何事?”
薛寅垂頭,蹲在那黑色石碑前,緩緩執起一壺酒,手一抬,將酒水潑灑在碑前:“來敬英雄。”
他神情難得肅穆,柳從之嗅著空中酒香,面上現出些許惋惜之色,“江將軍一生守家衛國,可稱蓋世英豪,本不應落得如此下場。”他說著沉聲一嘆,眼中透出些許諷刺:“青冢荒墓無名碑……”
薛寅並不驚訝,將手中空了的酒壺放下,起身問道:“陛下也識得江將軍墓?”
除了大將軍江賀,誰人又能當得柳從之一聲“江將軍”?
可這縱橫一時,叱吒風雲的人物,活得驚天動地,卻死得寂寂無名,荒墳青冢掩遍風華,再過二十年,只怕無人會記得這墳塋。怕也無人會注意,這英雄蓋世的傳奇將領,生於宣京少顛沛,一生征戰多磨礪,死於非命亡他鄉,葬於宣平歸故里。
將軍百戰死,夢魂歸故里!
☆、將軍百戰
“陛下也識得江將軍墓?”
柳從之平靜地答:“江將軍生前於我有提攜之恩,柳某自忖並非健忘之人,更非糊塗之輩。”他人在宮外,並不稱“朕”,言辭溫文誠懇,“猶記當年隆冬,驟聞將軍死訊,實如晴天霹靂,此等不可多得的棟樑之才,竟然落得如此下場,讓人唏噓。”
薛寅將買來的小菜一疊一疊擺在墓前,聞言只道:“將軍百戰身名裂。”
“確實如此。”柳從之頷首,“世上無百戰百勝之將,殺人者人恆殺之。”
“陛下當真如此認為?”薛寅卻有些意外地回頭,淡淡問:“陛下不正就是百戰百勝之將?”
這話語氣不重,但實在算不上客氣,暗藏鋒銳,柳從之卻眼也不眨,笑道:“我非神人,何以百戰百勝?降王高看我了。”
降王降王又是降王,這人有完沒完?薛寅一時有些洩氣,沒精打采道:“哦,我當陛下天命所歸,必然長盛不衰。”
“盛極者必衰,我若事事順心,那必然離死不遠。”柳從之含笑一嘆,“如果真有那一天,我等著那一天。”
薛寅近乎詫異地瞥柳從之一眼。
等著那一天?是等著自己的死期?還是……薛寅皺了皺眉,他搞不太明白,姓柳的本來就是最難揣測的一個人。
柳從之抬眼看這墓碑,卻是微微一嘆,“江將軍昔日曾與我說,他一生殺孽過重,或不得善終。可他若是戰死沙場,馬革裹屍,那也是死得其所。奈何他未曾亡於敵手,卻亡於宵小暗箭之手,若非老寧王仗義相助,只怕連這一無名冢也不可得,英雄至此,著實淒涼。”
這位皇帝陛下果然什麼都知道,薛寅嘆氣,“家父生前極其讚賞江將軍,當時將軍出事,時局紊亂,父親所能做者也寥寥,不過是送亡者遺骨返鄉,讓其不至於埋骨他鄉。今為將軍忌辰,我來此拜祭將軍,不想陛下亦是有心人。”
柳從之道:“轉眼又是數年,江將軍泉下有知,當感欣慰。”
這一片墳冢,乃是老寧王所建。
昔年江賀受華平暗算,葬身沙場,軍中所有人不知所措,時局紊亂至極。其時柳從之被遣去南面守邊,離月國邊境可謂十萬八千里,江賀在軍中的故人寥落,又逢華平有意加害,江賀非但性命不保,更被誣翫忽職守、意圖謀反,這麼一個節骨眼上,給這位傳奇將領風光大葬非但成了問題,甚至連最起碼的收屍都成了問題,老寧王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