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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不過有條有理,有根有據,不像臨時才有的想法。很感激你在那樣的場合說出來。”
韓綺梅扭過頭直視他:“他們要的是教學效果,是高分。”
田君未固執地:“大音希聲,大象無形,他們現在看不到我的教學效果,將來有一天會看到的。我們教育學生,不是為學生的眼前,是為學生的將來,為社會的將來。我們不能像小商小販那樣為眼前的那點分數斤斤計較。有價值的東西在分數之外。”
問題又回到了白天的起點,韓綺梅不再言語。田君未也覺言語的無用,一臉落寞地回覆到靜默裡去。
夜深,田君未不知什麼時候從後門離去。杯子放在椅子邊,姜水似乎沒動。
田君未的對於語文教育的浪漫主義的夢想,只如秋風在地上打了一個旋,終究沒能合上凌波中學積重難返的節拍,奏出什麼動人心絃的旋律。
他仍在自己的課堂裡堅守著他的語文教學方式,他的課堂,沒有生字生詞,沒有抽查默寫,沒有句子分析,沒有中心思想,對李校長的禁令,對範秋毓的反對,對馮天琦和陳根華的善意勸告,一概不予理睬。這個秋天,他一次再一次地蹶而復振,頑強地以自己的方式站立講臺。
人們開始習慣於輕鬆愉快地談論他,像談論滑稽的唐詰訶德挑戰風車。
二十三、路再長一點,就是天堂
李強國久沒回來,家信一封接著一封,每封信都要談及他情緒惡劣,對床幃之事的渴望。他搬出了快樂派文藝心理學的代表人物格蘭特&;#8226;艾倫的學說,聲稱最敏銳的*來自飲食和性器的活動,快樂與幸福總是伴隨著器官或肢體的健康活動而來。飛不起來的人稱之為人,羽化的人稱之為天使,天使依舊還是人。李強國極力將人的動物性渲染到學術的高度,以學術的權威說服韓綺梅,韓綺梅還是情願相信人更靠近天使,而天使雖然是人卻完全清理了動物性。如此一來,李強國的種種努力只能是事與願違。
他是她的丈夫,事實存在於她的生活,如沉重的烏雲垂壓大地。她想賦予她的感情有種高雅誠摯的面貌,卻非個人的意願和努力能實現。她時常感覺到內心因對幸福愛情的渴望而起的無聲的癲狂,她掀開了當初接受李強國時的虛假平靜。君未的到來,君未的歌聲,君未的個性,使這個平靜的缺口越來越大。起先這個缺口裡傳出的只是熱切的憧憬的嘆息,如一個久病初愈的人走出室外的第一次呼吸,後來,這呼吸帶出了她心裡一切活躍的夢幻的色彩斑斕的東西,她只能壓抑,只能讓放聲的高歌轉化為低沉的吶喊。她覺得自己正處病態,病得很嚴重。
她在自己的生存空間進行一場反征服的戰鬥,這戰鬥發生在堅硬的殼裡。無能的抵禦。她又在渴望一場征服,這渴望壓抑於內心的底層,怯弱的不出擊使征服也顯得模糊。她的渴望在一艘迎風波浪的船上,駛向無限。而征服的暖流必然來自太陽昇起的地方,衝破一切阻礙,給予她的,是熱情、溫暖,永不動搖的忠誠。他對愛的描述,必然是詩篇。
風在樹枝間穿行,韓綺梅有氣無力地靠在門口,想著這一場感情生活的結局。她已不能分析這場結局是怎樣來的,只覺是受了命運盲目無情的擺佈,而她的退縮決定了她無能自衛,也無能去向往。
君未的身影在教學樓上的視窗晃了一下,出現在樓道口。君未向這邊來,低著頭,唇間銜支筆,手翻一本書。韓綺梅看他孤零零地行進在空蕩蕩的天地之間,葉搖落,人蕭蕭。這情境讓人怦然心動。王維的《雜詩》在韓綺梅的意識裡出現,“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田君未的細緻用心,託了古人的這首小詩,將緣定今生的美麗預言鑲嵌在千年前禪道詩人的倏忽靈感。
韓綺梅轉身進屋,坐在書案前,等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