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已然瞌上,輕淺的呼吸細細碎碎。

輕寒深若寒潭的雙目滿是孺慕之情,動作小心輕巧。

母親疲憊至極,幾乎馬上就沉沉入睡。

輕寒小心翼翼起身,翠姨立馬坐在床邊,輕輕打著扇子。

這樣的畫面多麼熟悉,從年幼到成年,從豆蔻年華到桑榆暮景,亦僕亦親,相知相守。這樣相伴,一生足矣。

輕寒眼底劃過難以訴說的情意,慢慢退出去。

院子裡,輕寒收回戀戀不捨的目光,轉身向外院的書房走去。

書房裡,老爺懶洋洋的靠在榻上,目光不似往日的慵懶散漫,心不在焉的搖著摺扇,臉色難得的正經嚴肅。

“老福子,你說無覓說回來就回來,是個什麼章程?一點徵兆都沒有,才說要回來,我琢磨著怎麼也得三五個月,沒成想十來天就回來,這事不對勁。”

“爺,這麼多年,您可沒少唸叨大少爺,這人回來了,您倒琢磨開了。大少爺也算風風光光的回來了,我行思著,大少爺這回怕是待不了多久。”

老爺搖搖頭說:“不對勁,指定有事,還是大事,我瞧著這回怕是不走了。”

“爺,大少爺除了隨身帶著一小包,沒帶任何行李。”

“傻了吧?出門在外這麼多年,這回家怎麼著也得給家人帶些個禮物,奉天的土儀特產,這府里老老少少,雖不多但也不能少。那小子從小就是個有成算的,我估摸著大宗的行李人帶著費力,跟車來的。”

兩人說話間,門外響起耿二和輕寒的聲音。

“大少爺。”

“耿叔,父親可在?”

“回大少爺,老爺在。”

“老爺,大少爺來了。”

老爺眉頭一揚,坐直身子,正經的回話:“進來。”

老福子趕緊請安告退,極有眼色的關上門,低聲跟耿二招呼一聲。

書房裡,輕寒請安後,老爺少有的板著臉,一雙與輕寒極相似的眼睛緊盯著輕寒。

“這些年在奉天,一直跟日本人打交道?”

輕寒坐在榻的另一側,耿二送上一杯溫涼的茶水。

父親抬抬眉,這是打算長談?

輕寒的確有長談的打算。

於是,耿二繃著臉守在院子裡,輕寒和父親在屋子裡,話題一開啟,再也停不下。

七年的時間彈指一揮間,挑挑撿撿,竟然也絮叨了幾個鐘頭。

輕寒話音一落,老爺就皺著眉頭問:“回來的如此急迫,出了什麼事?”

輕寒抬抬眉,父親依舊如當年一般敏感。

輕寒搖搖頭說:“一個月前,日本軍部的特派員攜帶絕密檔案,途徑奉天抵達北平,肯定和這次調動有關係。”

“無覓是打算一直跟著日本人?”

輕寒低垂眼眸,神色莫名,這問題該如何回答?

“父親,我與太郎乃至交好友,如今,日本勢大,耿府想要回到祖上的榮光,倒可以借勢。”

老爺斜著眼看看輕寒,竟然有些看不透。

冷冷的一笑,又恢復了慵懶,斜靠在榻上,一手拄著炕桌撐著身體,懶懶散散的問:“這不是主要的,直說吧。”

輕寒抬起低垂的眼眸,掃了父親一眼,低聲說:“父親,此番回來,不知何時又要動,兒子想趁一這段時間解決終身大事。”

老爺嗖的一下坐直,盯著輕寒道:“你想娶妻?娶誰?奉天人還是北平人?你母親知道嗎?”

“日本人。”

“什麼!”

老爺手裡的摺扇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老爺目光復雜的看著輕寒,半晌,幽聲低語:“你這是想幹什麼?”

輕寒淡淡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