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哪敢有「心病」?”

“真的沒有?”陳濟似乎有些不信。

陳亮躬身一拜,答道:“說來讓皇上見笑。老臣有一小妾,在之前臣要甄選婢女陪張貴人入宮時,她非要讓她孃家的一個侄女去,以為做了宮女必能長見識、甚至有望飛上枝頭……”

講到這裡,陳亮尷尬地笑了笑。

陳濟已經明白,略點點頭,接了陳亮的話:“結果半點好處沒撈著,反而連累侄女兒搭上了性命,你那妾室便責怪與你,是吧?”

“豈止是責怪?她……”陳亮不好意思說下去,只是長嘆一聲。

陳濟笑問:“都是從你府裡栽培出來的人,就這麼稀裡糊塗死了,恐怕你心裡也對朕不滿吧?”

“老臣豈敢?”陳亮欲言又止。

陳濟淡淡道:“叔父有話就說,遮遮掩掩可不是你的作風。”

陳亮略笑,便道:“明面上說,張貴人是臣的義女,臣應避嫌,不該替她說話。可皇上清楚,這個「義女」,跟臣沒有半點瓜葛,那麼老臣就還是可以說的。”

陳濟點了點頭。

陳亮於是端出長輩的姿態、教育的口吻:“就算桃姑娘落胎之事,張貴人也有份,那算是過錯嗎?滿朝文武都巴不得桃姑娘落胎!都巴不得製造這樣的機會!皇上是否要滿朝治罪?

再說了,若不落胎,皇上能將其封妃嗎?一個皇妃生下了別的男人的孩子,那算怎麼回事?皇上是將其母子分離?還是認賊為子?”

“照你這麼說,朕還應該獎勵張貴人了?”陳濟斜眼瞟著陳亮,似笑非笑。

陳亮道:“老臣可沒有這麼說。但張貴人既已進了後宮,就算是妒忌皇上的其他女人,也情有可原。況且桃姑娘如今並沒有大礙,那麼皇上也不當懲罰張貴人。”

陳濟看著陳亮那個滿腹道理、自以為是的樣子,心裡很不舒服:“朕就不明白了,以你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張小宛不是善茬,她有什麼地方值得你一次又一次袒護?”

“臣知道她不是善茬,還看得出她野心膨脹!”陳亮似也帶了些微微的怒氣,只是儘量壓制著,“有野心的女人固然要利用你,所以才需要保護你!

沒野心的女人,還不知要到你身邊幹嘛呢!那桃姑娘先前懷著孩子仇視你,臣覺得憂心;如今她肚子裡沒孩子了,還天天粘著你,臣更日夜懸心!”

陳濟沒有說話,卻猛然想起清晨桃葉突然闖入拿劍的場景,如果他沒有及時醒來,會發生什麼呢?

“前朝後宮都知道,皇上不日必將納桃氏為妃。難道您就沒有想過?某日臥榻之上、熟睡之時,也許一根簪子就能要了您的命!”

聽著陳亮激進的言語,陳濟恍惚中有了一種幻覺,彷彿就是一枝金簪,毫無防備地突然戳進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