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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正值盛夏。一日師兄下山,福嬸夫婦忙於耕作,我無聊得緊,便去山中玩耍,想採點新鮮的野花回來佈置房間,不覺走著走著迷了路。我在現代的北京還隔三岔五地迷路,更何況這沒有任何標誌性建築的深山?這盛夏時間,高聳的樹木鬱鬱蔥蔥,我置身於其中全然看不到外面的情景,想尋得來路恐怕可能不大。
我找了一圈又一圈,不僅沒找到路反而越迷越厲害。我自早上出來沒帶吃的東西,想著玩一會便會回去,這會已到黃昏,餓得眼冒金星,便扔了手中的野花決定先找點可以吃的東西再說。難怪歌中唱道:“路邊的野花你不要採。”看來採了就得迷路。
其實我不太認識野菜野果,只是經常見福嬸採回來給我們吃。我尋找了一圈,看著紅紅綠綠的果子還是沒敢嘗試,萬一吃了有毒的小命怕就不保了。再看看野菜,這才發現,這些野菜放到盤子裡我是認得的,可長在地上它認識我我卻不認識它。最後找來找去還是沒有收穫。
天漸漸暗了下來,我心裡怕得緊。自到這山上來,我一直住在師兄的寢室,師兄則長住於書房中,雖然是兩個房間,但中間僅隔一廳,自然不會害怕。若師兄不在的那幾日,福嬸便來陪我同住。所以,即使是在這荒無人煙的深山,我也不曾獨自過夜。今日若找不到回去的路,怕是要在這深山裡過夜了。我平日也不敢一人過夜,更何況是在這叢林裡?萬一有豺狼虎豹、小蛇小蟲可怎麼辦?越想越怕,便又打起精神繼續找路。很快便什麼也看不見了,山林裡發出特有的蟲鳥聲,樹葉在夜風的吹拂下發出“沙沙”聲。我很想哭,今日要指望別人來找到我可能希望不大。師兄下山去了,最少要兩日才能歸來,而福叔夫婦是普通百姓,自然沒有師兄那本事,唯一的希望就是自救。
我摸索著前進,腳下時而鬆軟時而堅硬,不時還有些小活物從我腳下擦過,驚得我一身冷汗。行至一處時感覺地面一直是堅硬,想來該是走到大路上了。此時正是初一,又趕上陰天,一絲光線也沒有,我只能憑藉自己的感覺慢慢地走著。忽然,一不留神被一大石頭絆倒,誰料,我的身體落下去竟不是地面,而是空空的一直往下掉著,並不時有樹枝掛一下減緩了速度。我驚,看來自己正掉落懸崖無疑,這條千辛萬苦保得的小命只怕要交代在這裡。正驚恐萬分間,便感覺有一樹枝將我托住,但因為我剛才的跌落速度過快,頃刻便又復落下去,只聽見“砰”的一聲落在了地上,我便感覺自己身上的每塊骨頭都要碎了,痛苦無比。我咬牙伸手摸索過去,身下是一塊草地,這若是土地或石灘,怕已命喪當場了。我試圖動動,發覺渾身除了右手外沒有一處能使上力氣,並且疼痛難忍。我不覺眼淚流了出來,此刻雖然還沒死,但和死也區別不大。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福叔夫婦必是找我不著正著急呢,可這深山野林中莫說是找一人,即便是找條路也是相當困難,能被他們找到的希望幾乎等於零。只怕我在疼死之前早已被豺狼虎豹當點心吃了,臨死了還要受畜生的驚嚇。我流淚摸向脖頸間的那塊石頭,師兄曾說過:只因有了這石頭,他想尋我時自能尋著,可是此刻師兄已下山,不說他此時以為我還安全不曾想要找我,即使是想尋我,這麼遠的路,雷達也傳不了資訊吧?更何況備受爭議的心靈感應?我看來註定無命活下去了,疼痛越來越烈,我漸漸疼得失去了意識……
昏迷中,感覺自己如同在現代般仍在發燒,便努力睜開眼睛,向周圍看去,心下期盼道:“可千萬別還在那深山中,哪怕是在閻王殿也比在那鬼地方強。”我再也受不得那絕望的煎熬。
這一看,心下樂了,原來已回到院落,我此刻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師兄正坐在我近旁,看我醒來便俯身啞聲道:“莫不是你想要我的命?”
我看他眼睛通紅,應是許久未曾休息了。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