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神情卻無比苦澀。

他的話雖然有些繞,卻說得極為直白,土匪也是心思敏捷之輩,一想之下自然能明白,頓時大驚,這人竟然一語道破自己的心事,而且連發展趨勢都猜得一清二楚,讓自己不得不信。

“你沒有錯,一點也沒有。如果我是你,今後的事情發展,怕也差不多吧,鬼蜘蛛。”張徹有些憐憫地看了動彈不得的土匪一眼。

既然他都能知道自己的過去與未來,那麼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稀奇了,只是雖然知道張徹殺心已定,名為鬼蜘蛛的土匪首領也不肯放過一絲活著的機會:“既然我沒有錯,錯的是哪個巫女,為什麼卻要來殺我?”

張徹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是毫不遮掩的譏諷與嘲弄:“看來真是幾個月的無聊安逸生活將你的腦子都弄生鏽了,忘了那般腦袋別在腰間生活在刀尖上的rì子,這點心機,別說是那女人和雲凌了,連那黑chūn都比不上。”說著,張徹毫無預兆地一把從鬼蜘蛛身下撈出了一個閃爍著幽紅sè光芒的物體,細細看去,卻是一隻正在拼命啃噬著土匪身體的紅sè蜘蛛,“身為土匪,居然問我對錯公平正義之事,即使是想要拖延時間,讓這妖怪吃了你化身半妖逃遁,這藉口也找得蹩腳了些。”

張徹面sè怪異地看著手中那隻拼命掙扎想要咬自己,卻被手中一道rǔ白光芒困住不得脫身的紅sè大蜘蛛,手下用力,一把將其捏碎,然後將那團混雜著蜘蛛腿腳和體液以及腹內未消化完全的土匪血肉的糊狀物隨意扔飛,彈出一縷jīng火將它燒了個乾淨,一點痕跡不留。隨後嘆了口氣,似有些想要甩掉贓東西般甩甩手:“其實我以前最害怕的就是蜘蛛。”

鬼蜘蛛默然地看著他這一系列動作,良久,沉聲道:“我願意臣服於你,但求饒我一命,今後我只會是你最忠心的一條狗。”

張徹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天,似是極其失望地嘆了口氣:“本來想和境遇一致的同病相憐人交心一敘,可惜了,奈落是奈落,鬼蜘蛛終究只是鬼蜘蛛,既然如此,這酒便不喝也罷了。”說著,張徹毫不猶豫地就把那兩壇辛苦數rì行走百里得來的好酒打碎,自嘲道:“反正我也不會喝酒,這逼裝得太失敗了些。”

鬼蜘蛛便看見他拿起了那把鐮刀,正待再說些什麼,便感覺脖子一痛,眼前一黑,感官最後還儲存著的十幾秒,彌留的腦細胞飛速運作,他的腦海裡也只來得及閃過那麼幾幅畫面,戎馬算計廝殺的一生只佔了一幅畫面,隨後便是巫女恬靜笑容與孩子們的歡樂嬉戲,最終定格到父親被殺、母親和自己被擄上山之前的三人一同平凡吃飯的場景。

這時他殘餘的器官聽到了人世的最後一絲聲音,那是並不怎麼美好的嘔吐聲。

原來真只是個孩子。鬼蜘蛛笑了笑,便再沒了知覺。

聲帶已經隨喉嚨一起被割斷,沒人知道他是如何發出笑聲的,但確實便發出來了。

那笑聲不復之前的嘶啞yīn冷,釋然之中帶著股禪意。

張徹好不容易止住了胃部不斷的抽搐,抵制著手中那滑膩的液感,那血流滿雙手,溢入指甲縫,漲滿了不能清除乾淨,他的臉上已滿被難受的感覺激出來的胃液口水鼻涕眼淚橫流,看起來狼狽之極。聽見這笑聲,張徹愣了愣,眼中有些深邃有些迷離地問道:“雲凌,你說這世上真有輪迴轉世這回事嗎?”

“……不知。不過若真死了到了那什麼yīn曹地府,我也要鬧他個天翻地覆。”

“真是霸道。”張徹抹了把鼻涕,笑笑說道。

———————————————本章完———————————————————

後記

第二十七章已奉上。

鬼蜘蛛死了,奈落也隨之消逝,因果的路線在這裡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