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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絞得疼,啞啞地問:“什麼叫不太方便?”
又是一陣沉默,聲音低得有些沉重:“你別生氣,我好像……有點發燒,所以……你先回家吧。”
許盈呆了呆,“發燒?”一股驚懼湧上來,連珠炮問,“多長時間了?多少度?吃什麼藥沒有、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別的症狀、咳嗽嗎……”腦裡瞬間晃來晃去的,都是一連串讓人心驚肉跳的數字:全國病患將近五千,每天新增一百多,死亡多少、隔離多少……市醫院因那例非典病人被隔離的接觸者現在也不知解禁沒有,有人在隔離室絕食,企圖逃出醫院……
鍾辰皓竟然在電話那端笑了一聲,“你別太緊張,應該不會那麼倒黴。這樣,你先回家,我好一些,再給你打電話。”
“不行!你馬上給我開門,三十秒,我現在就上樓!”許盈狠狠地吼,“鍾辰皓,你敢不開門,你就試試看!
摔下電話往他家跑,憋著一口氣爬到三層,一步踩兩三級臺階,恨不得會輕功一躍而上。看到緊閉的大門,撲過去用力拍,“開門!”他敢不開……他敢不開……
門鎖終於有了響動,慢慢扭轉的聲音,門開了,許盈瞪著那推開門的半截手臂,衣袖挽至肘上,目光移至稅官的臉,他無奈地笑,
“你這麼兇……”
他是在笑,可是他的精神很不好,許盈從沒有見過他這樣神色黯淡虛弱憔悴的模樣,胸口一陣陣發緊。
往客廳走時,他腳步也是虛浮的,無力地坐下向後靠在沙發上,他喘氣有些沉,也偶爾咳嗽兩下。
“你家裡人知道嗎?”許盈站在他身前,微微俯腰看他臉色。
“我沒說。”鍾辰皓閉了閉眼,“他們知道,會不放心。”
“嗯,反正你自己住,死了也沒人知道……”許盈咬住舌頭,要死了!她咒他幹什麼?
他還有力氣開玩笑:“要真是染上非典,就撥120,這段時間120免費出車……”
“瞎說什麼!”許盈惱怒,想要伸手摸摸他額頭,手伸到半途,卻猶豫停住。
鍾辰皓笑笑,將她手掌貼上自己的前額,“你試試,也不算太熱,家裡沒有體溫計,還不知道有多少度,已經比昨天降了一些。”
“我、我試不出來……”許盈顫著聲道,她只覺得自己的手很燙,他的手也很燙,她捱得他很近,甚至可以感覺到他身上蒸騰的熱度,比他額頭熱得多……
“我要是得了非典,你也得去隔離了……”
“隔離就隔離,小敏在廣州,我表姐在北京,都是最危險的疫區,羅潔羽從北京回來也沒隔離觀察,我見了她好幾次,大家都染了非典,要死一起死!”她賭氣道。
“胡說……”他皺眉輕斥,“我是一個人,怎麼也無所謂,你呢,你父母多擔心你。”
許盈的眼淚頃刻而下,哽聲道:“你又不是……沒有父母……”他一直都這麼孤單!一直都這麼孤單!
他父親一個家,母親一個家,他自己一個家,他的家只有他一個人,自已煮飯、自己洗衣、自己看電視打電腦,生了病自己照顧自己,他三十歲,他自己生活了十年,和父母在同一座城市,孤孤單單自己過元旦、過春節、過每一個節日。
“你看你,這麼愛哭……”
誰在輕輕嘆氣,誰又伸出手臂輕輕抱住她,他怎麼就對她這樣好,自己病得厲害,還有耐心安慰她?
許盈抱著他肩頭哭,他身上很熱,透過薄薄的襯衫傳遞著熱量,如果有SARS病毒,也一起傳過來好了——一時有些恍惚,他是大雪天裡陪她發廣告傳單的陌生人;還是老遠帶她到勞務市場討回中介費的熱心人;或者,在稅務局裡穿著筆挺的制服,溫言說著“有什麼不懂,可以來問我”的稅官……在人潮洶湧的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