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部分(第3/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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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碧落趔趄地往後退著,直到扶住了牆,才能穩住身,慘然道:“衝哥,你知道我最恨的人是誰麼?”
慕容衝站定了,自嘲道:“自然是我。我總是逼你做你不願意做的事,還把你當成了報復你父親的工具。”
碧落搖了搖頭,汗溼的雙掌緊按著粗糙的牆壁:“我最恨的是楊定。我恨他,為什麼當時要將我從棺木中帶出!我每天在那密閉的棺木中堅持吃著東西,讓自己能活得久些,多陪你一天,多聽你說一天話,感覺……很開心,甚至這一生,都很少有那麼開心的時候。我沒感覺出氣悶或難受來,我只是覺得自己睡著了,然後在睡眠中一個接一個地做著夢,每個夢裡,都是你在陪我,向我訴說著從沒有說過的愛意和憐惜,一遍又一遍,那樣的溫柔……尋常的衝哥,什麼都放在心裡,讓我想喜歡,又不敢去喜歡。我實在……很喜歡那樣的夢……”
“我寧願我那時候便死了!”碧落吸了鼻子,神情縹緲:“至少,我還可以喜歡著你,也被你喜歡著死去。”
慕容衝彷彿被針尖扎過,翩長的眼睫抖了一下:“現在呢?你雖然選擇了我,卻發現我並不是你睡夢中那般溫柔的人,所以……不再喜歡?”
“我累了!”碧落僵直地說著,邁著同樣僵直的步伐,扶了牆,一步步向內室挪去。
她的眼神虛茫得似根本看不到前面的路,走過門檻時絆了一下,狠狠地摔了一跤,又自己爬起,慢慢沿牆向前摸索。
累了,所以沒法喜歡,也沒法恨,只是偶爾還記得流淚,卻已憑了感覺在流淚。
無數的鮮血和殺戮中,連傷心都已太過奢侈。
她只是行屍走肉的偶人;正如他已被壓抑了十五年的仇恨變成了魔鬼。
慕容衝伸出自己手掌,盯著清晰的淡紅色縱橫紋路,似看得到大片的血光在吞吐,伴了無數生靈的掙扎呼嚎。
他能不是魔鬼麼?
影影綽綽,又是銷金斗帳中,苻堅略帶痴迷的眼,只在他的面龐留連……
習武者粗糙有力的手指,小心地在十二歲男童光潔柔滑的肌膚上撫摸著……
那成年人健壯的軀體壓下,光影交替,喘息粗濃,無人理會那向帳外伸出求救的稚弱手臂……
讓他夜夜惡夢卻連在夢中都不敢發出慘叫的一聲聲溫柔呢喃:“鳳皇,鳳皇……”
長安城中,乃至整個大秦有人煙的地方,一遍遍傳頌吟唱的歌謠:“一雌復一雄,雙飛入紫宮……”
慕容泓訴遍屈辱和悲恨後被一劍穿心的死不瞑目……
在付出自己三年的屈辱生涯,十二年的忍辱偷生,再加上慕容泓的一條性命後,他能不是魔鬼麼?
“呀……”
慕容衝猛地奪過親衛手中的銀槍,瘋了般揮舞。
銀光閃動,碎屑飛濺,殺氣和戾氣逼得親衛驚呼著,紛紛往外奔逃;而條案、小几、屏風等人,迅速破碎零亂,狼藉一片。
慘厲的殺氣騰騰中,親衛聽到慕容衝在惡狠狠地大笑:“吾日暮而途窮,故倒行而逆施!”(注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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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巳時,苻暉、楊定已帶了五萬大軍,奔入鄭縣。
鄭縣上空,萬烏翔集,遮天蔽日,上萬人的城鎮,不見一處炊煙,不見一點生機,四處是疊疊的百姓屍骨,還有*****的女人屍體被隨意棄置街頭,一雙雙黑洞洞的眼睛,無神地倒映著盤旋欲下的群鴉如雲。
明明是秋高氣爽陽光明燦的日子,可此處陰森寒涼的氣氛,如烏雲壓頂般罩下,讓人一陣陣地背脊發寒,透骨生涼。
“這畜生!這畜生!”苻暉俊偉的面容給氣得生生變了形,側頭衝楊定叫道:“早知今日,我便是拼了給父王責罰,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