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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吸氣,雙眼緊閉,斷定臨終前的最後感覺,一定是撞個粉身碎骨的瞬間劇痛!
不料睜開雙眼,巨石已在身後——原來是一股激流旋轉而過,浪花飛濺,推著我恰好穿過了巨石之間的狹窄通道!透過激流的咆哮,一聲尖叫傳來——我扭頭一望:蕾切爾!只見20碼1開外,我那13歲女兒的黃頭盔在漩渦中忽隱忽現。
頓時胃部一陣痙攣!我猛地一衝,雙臂拼命撲打,想要游過去救她,但激流把我往相反的方向衝去;我快要沉入水下時,看見導遊向她扔了一根救生索,但救生索並沒夠到她;我再次浮出水面,蕾切爾已不見蹤影!
河水把我繼續往下衝了400米——突然之間,似乎是炫耀其絕對權威,它平緩下來,頓時寂靜降臨。漩渦帶著氣泡掠過水麵,細浪微波,漣漪輕泛;日頭正毒,臉上火辣。
但這些都無所謂——蕾切爾不在了,我只想大哭,只想大叫!然而欲哭無淚!欲叫無聲!我只得作罷——到底還是河水贏了!
“早就聽說過那條河很厲害,我本該注意的,”我說著,喝乾了第三杯葡萄酒。
“前幾天下了暴雨,上漲了兩英尺呢,”蕾切爾補充道,一邊用吸管攪動著可樂。
“不過你還是脫險了,”和我們共進晚餐的阿卜杜勒對蕾切爾說。
一頭金色的捲髮圍著蕾切爾的臉——猶如一幅柔軟的金色雲霞作邊框的人物畫。蕾切爾點點頭,金髮也隨著跳來蕩去。“另一隻筏子救了我。”
蕾切爾繼承了她父親的面板與頭髮的顏色,眼睛卻有幾分像我,個性也像我一樣爭強好勝。我伸手把一綹濃密的黑髮推向腦後,心裡卻想著差一點兒就見不著那頭金色的捲髮了。
“導遊說了,其實你們有救生用具和頭盔,並不是真的有危險,”大衛說道。
我瞪了他一眼:“他還能不那麼說!”
當時我們坐在綠薔薇2的主餐廳裡喝雞尾酒。這裡位於西弗吉尼亞州的偏遠森林,是全世界少有的高檔度假勝地之一。優美高雅的圓柱、佈滿雕塑的花園、古色古香的建築——一切都充滿著南部上流社會的氣息。
正因為如此,大衛邀請我們在這兒共度勞動節3的週末時,我就覺得太棒了。這將是夏日的華麗收場,也將是秋季的優雅開端。這也是我們仨一起度假的良機,因為我和蕾切爾住在芝加哥,大衛卻在費城;也可趁機努力磨合出一種融洽的家庭氣氛,以鞏固我們的關係。我甚至開始盼望這趟旅行,想象著自己身穿薄紗連衣裙坐在遊廊裡啜飲著冰鎮薄荷酒的情景。我當然沒有適合那種場合的薄紗連衣裙,但我的閨蜜蘇珊答應把她的借我;無論什麼場合的服裝她都有。
“還要一杯嗎?”阿卜杜勒問道。
“還想。”
“艾利,”大衛插話道,“還沒喝夠呀?”
“還沒呢。”
阿卜杜勒·阿爾·哈馬拉尼來得正是時候,恰像童話故事裡從魔法瓶中放出的魔鬼。身經磨難後,我和蕾切爾跌跌撞撞地走進漂流公司那間小小的辦公室裡,正遇上他正在那兒購買膠捲。
“我們真不該離開綠薔薇,”我喃喃自語道,同時癱倒在椅子裡。
他轉過頭來。只見他身穿褲線筆直的卡其褲,精心熨燙過的襯衣和旅行背心,就像是從J·彼得曼公司4產品目錄裡走出來的人物。“你們住綠薔薇?”
我點點頭。
“我也住那兒。”
這人圓臉,油光水滑的黑髮中分,向後梳成大背頭,還有一雙活潑的大眼睛。他把膠捲放進衣袋,作了自我介紹。大衛和導遊結賬以後走了過來,阿卜杜勒熱情相邀,請我們坐他那輛租來的賓士一起返回酒店。大衛想婉拒,我卻接受了阿卜杜勒的好意;因為剛剛經歷了那一段生死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