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比塔圖)是勇士!

只有他,在最後時刻仍拒絕向那名魏人投降,親手殺死妻兒,從容赴死。

……那麼如今,我該怎麼選擇呢?

端著羊角杯,一口一口地飲著羊奶酒,博西勒靜靜地思索著。

不可否認,那兩名使者說得也對,面對著五方伐魏,目前魏國正處於最虛弱的階段,若是他川北聯盟倒戈,加上他手中的五萬川北騎兵,他們甚至能夠湊出六七萬的騎兵。

率領這支騎兵,他們與秦國以及烏須王庭、羯部落、羚部落聯合,搞不好還真有可能脫離魏國的控制,重新控制三川這片土地。

甚至於,還有可能趁著魏國虛弱而反攻到魏國境內,就像數十年前烏須王時代那樣。

但是……

深深吸了口氣,博西勒將目光投向古依古,認真地問道:“您又怎麼看呢?大叔。”

他是很誠懇地在詢問古依古,因為古依古是當時唯一一個與他一樣願意與比塔圖共赴黃泉的人。

然而,古依古並沒有直接說出站邊秦國或者站邊魏國那樣的話,他只是用嗟嘆的口吻說道:“比塔圖剛愎莽撞,但是他的眼力沒有錯。他曾說過,他並不後悔羯角與魏國開戰,他只是覺得,那場仗來得太遲了……因為當時魏國已經有能力對外開戰,這是一個非常危險的訊號,你要知道,我們族,是當初在魏國與韓國開戰之後,趁魏國虛弱時期才得到了三川這片土地,若是有能力收回的話,魏國遲早會收回去的……我當時認為比塔圖說得很對,牧羊之人與農耕之人,真的能夠和平相處麼?他們的語言,我們聽不懂,而我們的問話,他們也無法理解……但是,我們最終失敗了,那個魏人打敗了我們。”

“……”博西勒默然不語。

沒有等待博西勒的反應,古依古繼續說道:“還記得在最後一日,比塔圖曾說過,羯角戰敗之後,那個魏人就會逐步控制三川,順他者昌、逆我者亡,看看雒城的綸氏,曾經一介中流的部落,強大的羯角隨手就可以覆滅他,可如今呢?綸氏已成為一個龐然大物……而曾經強大的羯角,卻連部落名都無法保留下來。……去年,部落也加入了川雒聯盟,這讓我再次堅信,比塔圖的預見,他曾說,我們不再會有機會擁有真正的自由。這件事也證實了……雒城那些住著大房子、穿著魏服、一口魏言的人,真的還是咱們的同胞麼?”

“……”博西勒摸著羊角杯的邊沿,一言不發。

川民魏化,這件事他也看在眼裡,相比較川北聯盟,川雒聯盟那些部落族人的魏化情況更為嚴重,尤其是那些羝族人,除了對外時還自稱氐族外,其餘言行舉止、衣食住行,皆逐漸效仿魏人。

按這樣發展下去,可能數十年之後,魏國根本不需要再透過戰爭收回三川,因為三川境內的川民,到時候與魏人幾乎已經一模一樣了。

博西勒覺得,這或許就是義父所說的我們不會再有機會擁有真正的自由的深意,因為整個民族,已經被魏人綁架、同化,再也沒有真正意義上的三川人。

想到這裡,博西勒忍不住問道:“因此,大叔的意思是趁此機會自立?”

“自立?”古依古聞言笑了笑,反問道:“你有勇氣與那個魏人為敵麼?那個打敗了比塔圖的魏人……”

博西勒聞言面色微變,他很清楚,古依古所說的那個魏人,即是魏公子姬潤。

“……我沒有。”

在博西勒驚愕的目光中,古依古嘆息般說道:“那名魏國少年……不,如今已不能再稱作少年,他……太過於強勢了。你們羯角居住幾代的城池河南,原是魏國初期建造的城池,甚至於,魏國初期有段時間曾在那座城池建都,而那個魏人,卻毫不猶豫地將河南城變成了一片焦土,還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