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除了侯韓武給出的解釋外,秦開還想到了一個可能性,那就是,魏公子潤可能故意叫魏兵夜襲他的營壘,以這種方式讓他們相信,他因為那份偽造的戰報而心生焦慮,決定改變戰術。

在秦開看來,這是很有可能的,畢竟魏公子潤可不是那麼簡單就會被對手看穿意圖的人。

只是……魏公子潤這樣做有什麼好處呢?

當晚,漁陽守秦開思前想後想了很久,但仍然想不出頭緒,因此,他最終選擇相信了侯韓武的判斷。

而與此同時,當晚偷襲漁陽軍營壘的商水軍驍將冉滕、項離二人,已在大將軍伍忌親自率領數百步騎的援護下,順利返回了鉅鹿城,且在伍忌的帶領下,到城守府內,向仍在等待結果的魏國太子趙潤覆命。

此時已臨近丑時,趙弘潤躺在臥榻上,對比著他擺在被褥上的那幾份當地地圖。

這幾份當地地圖,乃是鄢陵軍的屈塍、晏墨、孫叔軻等將領們在勘察了當地的地貌後手繪的,此後派人送到了鉅鹿,因為並沒有經過嚴格的考證,因此這些地圖上所描繪的地貌大概,多多少少有點偏差。

而此時,趙弘潤正對照著這幾份粗劣繪製的地圖,在腦海中模擬一份比較可靠的當地地圖,畢竟有了確切的地圖,他麾下駐紮在幾處的魏軍,行動起來就更加便捷,不至於迷途。

不知過了多久,臥室傳來篤篤篤的叩門聲。

此時在趙弘潤的榻旁,侍妾趙雀本已入睡,但此刻卻露出皺眉的下意識舉動,似乎有被驚醒的跡象,見此,趙弘潤輕輕拍了拍她蓋在身上的被褥,小聲說道:“沒事,應該是將領們回來覆命,繼續睡吧。”

也不曉得是不是在迷迷糊糊中聽到熟悉的聲音,趙雀皺緊的眉頭舒展開來,此時趙弘潤這才壓低嗓音說道:“呂牧麼?進來吧。”

話音剛落,宗衛長呂牧便推門走入了臥室,見自家殿下豎起手指放在嘴邊做了一個輕聲的示意,隨即又指了指床榻的內側,他頓時心領神會,壓低嗓音說道:“殿下,派去夜襲敵營的將領們回來了。”

“讓他們到側廳等候。”趙弘潤囑咐了一聲門外的東宮衛,隨即,翻身下了床榻,在替趙雀將被褥掖好後,披上長袍,與呂牧一同離開了臥室,前往側廳接見冉滕、項離二將。

片刻之後,在側廳內,冉滕與項離二人向趙弘潤稟報了此次夜襲漁陽軍營壘的經過,並新增了自己的評價。

“……據末將所見,漁陽軍還是頗為機警的,雖然途中我軍不巧撞見了韓軍的巡邏哨騎,但末將與項離自忖麾下士卒的腳程還是比較快的,但當末將率領將士們抵達韓營時,漁陽軍已做好了應對。”冉滕抱拳說道。

趙弘潤點點頭,轉頭又看向項離,後者見此亦抱拳說道:“末將這邊的情況亦大致如此。哦,對了,回程的時候,撞見了一支韓軍的步騎,多半是馬奢的上谷軍,大概千餘人左右,可能是想截擊我軍,不過卻被伍忌大將軍斬了領兵的大將,使敵軍倉皇而逃。”

趙弘潤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伍忌,卻見後者憨笑著連連擺手說道:“那不算什麼大將,大概是一名千人將而已。”

“事後沒有確認一下麼?”宗衛長呂牧好奇地插嘴道。

伍忌聞言聳了聳肩。

想當初,他在斬殺敵將後還會仔細辨認一下,畢竟可以作為軍功,不過如今嘛,他已經貴為商水軍的大將軍,非但在商水縣有了府邸,就連在大梁,也有一座不小的宅子,哪裡還會在意那點功勳。

見此,趙弘潤笑著調侃道:“咱們的伍忌大將軍,如今可是身居深宅大院、坐擁妻妾美婢,名下良田無數,哪裡還會在意這點微不足道的功勳……”

聽聞此言,屋內眾人皆笑了起來,就連被調侃的伍忌,亦是咧著嘴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