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說道:“大王他……是得知津港被魏軍襲擊後,氣怒之下……”

“是你?!”侯韓武聞言怒從心起,衝上前幾步一把揪住馬括的衣襟,怒聲斥道:“本侯特地派人叮囑你,叫你封鎖訊息……你都幹了些什麼?!”

衛卿馬括面露苦色,不知該作何解釋,而就在這時,就聽臥榻上傳來了韓王然有氣無力的聲音:“不怪馬括,是寡人……是寡人逼他的……咳咳……”

“大王?”

“大王?”

見韓王然悠悠轉醒,殿內眾人又驚又喜,而侯韓武,更是立刻放下了馬括,幾步衝到臥榻旁,看著臥榻上的義弟急切地問道:“然,你感覺如何?”

韓王然苦澀一笑,在義兄侯韓武的幫助下,掙扎坐起,靠著床榻的靠背躺在榻上。

僅僅只是換了一下姿勢,就累地他氣喘吁吁,不難猜測他此刻的虛弱。

“義兄,津港……果真被魏軍襲陷了麼?”韓王然輕聲問道。

侯韓武猶豫了一下,但看著韓王然那雙眼睛,他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地說道:“我派韓厚親自去津港看了,方才韓厚派人前來回報,說是……津港確實已落入魏軍的手中。”

說罷,他有些緊張地看向韓王然,生怕後者因為這個噩耗再次引發什麼。

但出乎韓武意料的是,韓王然只是長長地嘆了口氣。

隨即,在足足沉默了數息後,他這才帶著幾分自嘲、帶著幾分苦笑說道:“縱使賭上了我大韓的國運,我還是沒能戰勝趙潤……我輸了。我大韓花了兩年餘打造的武安……柏人……鉅鹿防線,就這樣輕易被魏國給繞過去了……那個傢伙,故意在魏韓邊境駐紮了十幾萬的魏軍,叫我等以為他會從邯鄲軍、鉅鹿郡方向出兵,卻沒想到,他偏偏叫人繞到了北海,由此襲擊我國的薄弱後方……”

“然。”

見義弟韓王然一臉沮喪,侯韓武連忙安慰道:“我大韓還沒有輸!……據韓厚派人來報,魏國的戰船船體巨大,而我薊水河道狹隘,魏船並不能任意航行。眼下我薊城雖僅有數千兵力,但城內尚有數萬國民,只要我等號召臣民堅守城池,必定能守到援軍到來……前線尚有樂弈、司馬尚、許歷、靳、燕縐等人的十幾萬精銳軍隊,縱使丟了邯鄲、丟了鉅鹿,我們仍有上谷……另外據我所知,前一陣子楚國便已對魏國宣戰,派出幾十萬大軍攻打魏國,只要我等堅守下去,定能守到魏軍撤退……”

說著說著,他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看到眼前的義弟,眼眸中已無多少神采,雖說仍微笑著看著他,但是這份笑容,卻彷彿是卸下了什麼千斤重擔似的笑容。

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侯韓武忽然怒聲說道:“你給我振作起來!……你是我大韓的君主,你明白麼?!”說罷,他在殿內諸人驚愕的目光下,一把抓住了韓王然的衣襟,喝道:“這個國家,它需要你!你要在這個時候退縮麼?!”

“侯、侯……”

“侯您這是做什麼?”

“侯,您快快住手。”

殿內的諸人連忙前來勸阻,卻見韓王然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隨即,他目視著侯韓武,微笑中帶著幾分無助:“我明白、我明白,義兄你所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但我恐怕支撐不了多久了……”

“你……”

侯韓武先是臉色漲紅,似乎是極為生氣,但隨即,當他看到韓王然他毫無血色的枯瘦臉龐時,他忽然間就收了聲。

儘管韓王然並沒有明說,但韓武卻感覺地出來,這個弟弟已經很累了。

自十年前奪回王權至今,在這整整十年的時間內,韓然為了國家嘔心瀝血、竭盡所能,日日夜夜都考慮國家大事,殫精竭慮,就像當年的……韓王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