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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自己父親韓王簡,再看看此刻躺在臥榻上的義弟韓然,侯韓武的心中彷彿被揪緊。
良久,韓武長長吐了口氣,聲音有些異樣地說道:“你……好好歇養,國事,就交給我吧,莫要再為此操心了。”
……再為此操心麼?
韓王然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在深深看了一眼眼前這位自幼相處的義兄後,鄭重地說道:“拜託了,義兄。”
“嗯。”
侯韓武點了點頭,忽然轉身走向出口。
在走到殿門附近時,他不由自主地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臥榻上的義弟韓王然,旋即,情不自禁地攥緊了拳頭。
為什麼、為什麼?父王是這般,阿然也是這般,為何賢明的君主,卻往往不得長壽?
情緒激動的侯韓武彷彿是逃跑般離開了宮殿。
而與此同時在殿內,韓王然吩咐殿內的諸人道:“都退下吧,讓寡人靜一靜。……王后與馬括留下。”
“是。”殿內諸人依言退出了殿外。
此時,就見馬括單膝跪倒在臥榻面前,滿臉悔恨地說道:“大王,都怪微臣……”
“寡人不是說了麼,這不怪你,是寡人逼你的。”韓王然抬手虛扶一記,隨即仰頭靠在臥榻的靠背處,注視是殿閣的棟樑,幽幽說道:“要怪,就怪趙潤,正如他當年所言,他是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我;要怪,就怪寡人,處處不如趙潤,故而處處被其所制……”
“大王……”聽到韓王然這番話,馬括心中異常難受。
“馬括,取筆墨來。”韓然吩咐道。
馬括點點頭,當即命人準備了一張小案,搬到床榻上,旋即又擺上了紙張與筆墨。
只見韓然抖擻精神,取過毛筆在紙張揮筆疾書。
待寫完後,他吹了吹紙張,等墨跡乾透之後,便摺疊起來,放入馬括手中所捧的一隻木盒中,旋即囑咐馬括將這隻木盒遞給了王后周氏。
只見韓王然指著木盒對周氏說道:“盒中書信,是寡人寫給魏王趙潤的。……若此番魏國受挫,我大韓保全,你便將其焚燬;若國家傾覆,你便將這隻木盒派人送到魏王手中。……寡人與趙潤也算是相識一場,他在看了書信後,不會再為難你們母子的。切記、切記。”
這彷彿臨終前的囑託,讓王后周氏心中悲痛不已,捧著木盒泣不成聲,甚至於到最後,竟也哭地昏厥過去,為此馬括連忙喊來了候在殿外的宮女,叫她們將王后送到寢宮歇息。
在一番鬧騰之後,殿內就只剩下韓王然與衛卿馬括。
與馬括對視一眼,韓王然笑著說道:“去年,寡人設計詐死,欲賺魏國,不曾想,竟要假戲真做……”
“大王。”馬括不忍地說道:“只要大王安心歇養,不久之後定能康復……”
“你就莫在誆騙寡人了,寡人的身體,難道寡人自己還會不清楚麼?”
搖了搖頭,靠在臥榻的靠背上,仰著頭目視著頭頂上方的棟樑,良久後喃喃說道:“寡人嘗聽聞,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當年韓虎、韓庚竊取王權,義兄亦對王位垂涎三分,寡人步步維艱,韜光養晦雌伏十餘載,終一舉奪回王權……我嘗認為,此乃上蒼對寡人的考驗,唯有經歷此磨難,方能自勉、發奮,卻不曾想,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寡人自欺欺人罷了……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或許世人在天地眼中,就如同那丟棄的芻狗,並無高低、貴賤、尊卑,自然,也沒有所謂天降大任的說法……”
說罷,他緩緩閉上了眼睛,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當年趙潤與他初次相見時的情景。
……本以為,這世上唯有你我互為知己,卻不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