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酸,躊躇片刻,澀聲說:“對不起。”

嚴宵寒用鼻音哼笑一聲,沒有接他這句話,只道:“先記著。回去再跟你算賬。”

都說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到嚴宵寒這裡,他連走到床尾的時間都不給傅深,當場就把人拉回來了。魏虛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但在嚴宵寒身影沒擋住的縫隙裡,他好像看見傅深主動抬了頭。

有家有室的魏將軍一邊捂住眼睛假裝非禮勿視,一邊在心中嘖嘖稱奇。

雙唇一觸即分,嚴宵寒不懷好意地在傅深下唇輕咬一下,假模假式地道:“行了,說正事吧……你這一刀可夠不留情面的。”

傅深被他幾句話打散了心中惴惴,身體好像從一片冰冷裡慢慢回暖,他慢半拍地跟上嚴宵寒突然跳轉的話題,卻沒聽懂他後半句話,有點茫然地道:“什麼?”

飛龍衛將那人綁起來,嚴宵寒抽出刀,抬起那人的臉給傅深看:“是你的老熟人,變化太大,不認識了?”

傅深盯著那張瘦的堪比骷髏的面孔看了一會,愕然道:“易思明?”

昔年寶巖山上並轡同遊,後來青沙隘中天崩地裂與致命一箭,過往種種,盡數塵埃落定於此刻的相對無言——一個傷重難行,一個塵霜滿面。

“易將軍,”嚴宵寒錯身擋住傅深的視線,皮笑肉不笑地道:“久違了。我記得金吾衛仗院好像不在這裡吧。”

易思明仇恨地盯著他,嘶啞道:“嚴宵寒,別得意太早……早晚有一天,你也會是傅深這個下場。”

“我們倆什麼下場不勞你操心,我看你還是先想想自己進了北獄之後是下場吧,”嚴宵寒收刀入鞘,道,“帶回去。”

“你敢!”易思明劇烈掙扎起來,厲喝道:“我乃三品金吾衛上將軍,沒有皇上旨意,你敢抓我!”

嚴宵寒面不改色地道:“清虛觀道人純陽在萬壽宴上欲行刺陛下,清虛觀上下一干人等都在牢裡等著發落,你鬼鬼祟祟地躲在藏經樓中,焉知不是反賊同黨?本官奉命主審此案,飛龍衛拿你無需聖旨。”

“血口噴人!”易思明喊,“我根本不知道純陽要行刺陛下!此事跟我絕無關係!”

嚴宵寒微微一笑:“哦?那你在這藏經樓裡幹什麼呢?”

易思明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忽然不出聲了,隔了半晌,他才艱難地道:“我只是……在此處隨便看看。”

“別費心瞎編了,”傅深忽然開腔,淡淡地道,“藏經樓的二樓房間比一樓寬了足足一步,一樓牆壁上必有夾層。這地方位置偏僻,裡面灰塵堆積,但臺階很乾淨,不生苔蘚,可見是常有人來,但並不在樓內逗留。這樓裡大概有個密室,不是在牆壁後,就是在地下。”

“門鎖沒有被破壞,所以你應該是從窗戶進來的。你只比我先到片刻,意識到門外有人靠近時,你躲進了夾層裡——也有可能是你本來就打算去密室裡找東西。但是很不巧,由於最近沒什麼人來,藏經樓地上積了一層灰,而你留下了一個腳印,一半在牆內,一半露在牆外。”

“我猜你還沒走,所以讓魏將軍找了些溼柴點燃。無論是夾層還是密室,只要是能藏人的地方,必定有氣孔。藏經樓裡到處都是濃煙,當然也會沿著縫隙氣孔飄進去,這是煙燻山洞驅趕毒蟲的土法子。”他輕笑了一聲,“果然,沒過多久,你就跑出來自投羅網了。”

說話間,第一批進去探查的飛龍衛魚貫而出,沈遺策手中端著一個匣子:“大人,夾層裡是一架樓梯,通往地下密室。密室裡估計已被清理過,只找到了這個。”

他將盒子遞過來,嚴宵寒開啟一看,立時明悟:“菸袋鍋子?”

地上五花大綁的易思明突然瘋了似的扭動起來:“給我!給我!”

傅深納悶道:“什麼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