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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睡在白茫茫的陽光裡,耳郭通紅,半透明的,一絲絲血脈清晰極了。他輕輕坐上榻將她攬住,聞見她髮間微微散出一股暖香,像孩子氣的乳香,又夾雜了昔日他為她特製的茵犀香。
夜如何其(2)
上官嫃微微一驚便醒來了,回頭望著司馬棣有些無措,半晌才有了反應,驚呼:“皇上?章陽宮裡花叢極多,皇上不該貿然前來。”
司馬棣從懷裡掏出一隻精巧的香囊嗅了嗅,微微一笑,“花叢才能吸引蜂蝶,朕就是聞著花香而來的。”說完,他將荷包在上官嫃面前晃了晃,“朕這隻荷包用了太多年,覺得有些舊了。”
上官嫃愣愣地望著那隻碧綠的香囊,拙劣的繡工、綵線略微褪色,那是她十歲時繡的第一個香囊,萬萬想不到司馬棣竟常年佩戴在身。上官嫃伸手輕輕捏住香囊,羞澀地笑道:“太難看了,我還以為早就扔了呢!皇帝……皇上,就讓臣妾為你重新繡制。”
司馬棣突然將香囊收回掌心,似笑非笑地說:“重新繡制可以,不過這隻也不能叫你要回去。”
上官嫃微微嘟起嘴,眨巴著大眼睛,“可是這樣的玩意怎配得上九五之尊?皇上還是扔了它吧。”
“豈可扔了?這不是普通玩意兒,可是保命的。”司馬棣故意做出一副駭然的神情,趕忙將香囊藏進懷裡。
上官嫃面頰酡紅,難為情地喚道:“皇帝哥哥,還給我吧,叫人家看見了怎麼辦?到時會嘲笑本朝皇后連香囊都繡不好。”
司馬棣眯眼一笑,眸中流露出點點溫情,握住她的手問:“那你準備何時跟朕回去?”
上官嫃怔了怔,望著瓶中幾枝燦燦的*,垂目道:“臣妾想在此為母親守喪。”
“朕知道你心中有些事情無法釋懷,但你一向明白事理,不該像孩童一般使性子。不如我們來約個時限?”
上官嫃傻傻地望著他深邃迷人的眼睛,“什麼時限?”
司馬棣撫了撫她髮髻上的流蘇,在她柔嫩的臉頰輕輕啄了一下,小聲說:“就以一年為限,明年這個時候,我們做真正的結髮夫妻。”
上官嫃羞怯地垂下頭去,手心微微沁出汗。她腦中忽然晃過母親臨終前交給她的兜肚,臉頰滾燙。合巹的時候穿上它,就能懷上龍胎……真的要為他生個孩子麼?她紅著臉撇頭看窗外,司馬棣將她每一刻的神情都收入眼底,一張俊顏上綻開了彌足珍貴的笑容。
時至秋末,太液池邊滿目敗紅衰翠。冷風清爽,上官嫃衣著簡樸,在池邊慢悠悠走著,一面用雙手捂住臉頰小聲問:“這樣不會有人認出我來吧?”
元珊笑答:“娘娘,此處僻靜,極少有宮人走動。冷嗎?披上斗篷吧?”
“不必了。”上官嫃晃了晃胳膊,“方才練劍出了一身汗。”
“這次皇上出宮狩獵,娘娘為何謊稱不適呢?娘娘不是喜愛騎射武藝麼?”
“我喜愛騎射是想要強身健體……”上官嫃側頭望著太液池茫茫的水面,頓了頓說,“並不是為了誰。”
元珊一個勁地點頭附和,“是了是了,娘娘自然是為了強身健體。”
上官嫃似乎聽出幾分嘲意,扭頭朝她嗔道:“元珊!”其實她清楚,旁人都能看出來為了迎合司馬棣,她什麼都肯幹,哪怕在馬背上顛簸,哪怕在烈日下暴曬。只是不想輕易被人戳破罷了。
元珊無辜地睜大眼睛,“奴婢什麼也沒說。”
上官嫃撅起嘴唇以示不滿,一手拂去垂在面前的光禿柳條,朝遠處眺望,池心水榭那邊寶扇簇擁,似乎是長公主的步輦。元珊揚起尖尖的下頜翹首望了好一會兒,才篤定道:“是長公主進宮了。皇后娘娘可要前去問安?”
“不去了,我這副樣子……”上官嫃微微一笑,素顏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