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5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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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牢牢地盯著雕花大床。待所有人都退下了,上官嫃鬆了口氣,元珊更是嚇出了一頭汗,直埋怨。上官嫃拍拍床板輕聲喚:“元赫哥哥,出來吧!快些逃走,不然會被發現的。”
可床下沒有動靜,元珊又喚了兩聲,上官嫃側耳聽,仍然沒動靜。二人索性趴在地上探頭去看,只見査元赫蜷在灰暗的角落裡睡得正熟,一襲絳紫的衣袍掃盡了床底的灰塵。上官嫃不禁想起第一次遇見他的情景,像極了貪玩的大花貓。想著想著,竟笑出聲來。
査元赫這才醒了,迷迷糊糊地望過去,呢喃道:“上官嫃,別難過,我會找到一隻一模一樣的小元送給你。等我長大了,就去西域找。”
上官嫃抿唇頷首,儘管她知道再沒有第二隻小元了,不過,再收到另一隻小貓她也很樂意。
正寢殿四周經花匠整理,徒有綠瑩瑩一片,芳草清香倒是尤甚春花,夏木蔭蔭可人。
寢殿的窗紗都是新換上的,如蟬翼般輕薄,透著淡淡的天青色。案几上擱著一碗冰鎮雪梨,白釉瓷碗外邊沁出細密的水珠兒。司馬棣一手抹去了水珠兒,手指尖頓覺冰涼。司馬銀鳳輕輕搖著團扇,司馬棣亦覺得悶熱,命人去將門窗敞開。司馬銀鳳卻道:“皇上,身子剛好更加不能受風,怎可如此大意?開起三兩扇通通風即可。”
司馬棣垂目望著她小指上纖長犀利的景泰藍護甲,答:“只是擔心姐姐嫌熱。”
司馬銀鳳用竹籤叉起一塊雪梨遞過去,道:“皇上乃一國之主,只需瞭解自己的溫飽,其他人的,自可不必憂心。”
司馬棣接下吃了,頭愈發低垂,“姐姐,朕錯了。”
“知錯能改才善莫大焉。”司馬銀鳳伸手托起他的下巴,薄唇被陽光映得灩灩生光,一張一合道,“皇上可記得,什麼叫分寸?看來李尚宮太大意了,疏於職守。”
“朕……”司馬棣喉口一緊,半晌發不出聲。
司馬銀鳳蹙眉道:“上官嫃是什麼人,皇上似乎記得不牢。不然,怎麼三番五次因為她沒了分寸?這次更加離譜!父皇在天之靈若見你如此不分輕重,如何能安息!”
司馬棣抿了口水,辯解道:“朕不小心睡著了,並未聽見宮人們叫喚,否則怎會在冰冷的山洞裡睡一夜?”
司馬銀鳳質疑,“真的未曾聽見還是你置若罔聞?皇上睡覺向來很淺,連廊裡有腳步聲都會被吵醒,何況林總管帶人在德陽宮喊了一整夜?”
獨寐寤者(12)
“真的不曾聽見,朕也不知為何睡得那樣熟。”
司馬銀鳳雙目眯了起來,留下一道狹長的縫隙。司馬棣坦然與她對視,咬牙道:“朕不小了,不該讓姐姐憂心操勞,今後必定將姐姐的教誨謹記於心。”
“姐姐今生只為你憂心、為你操勞。你的喘疾很輕易便能讓人利用,成為謀害你的利器;更有甚者大膽行刺,要除你而後快,上次若不是那隻貓,姐姐真的要愧對父皇母后了。身處帝位,必要懂得以帝王之術駕馭群臣,包括後宮。且不說上官嫃的身世,皇后是你的後宮之主,卻不是你的妻。況上官敖和公孫權之間的博弈還未有結果,上官嫃不過是個犧牲品,會不會名留史冊都沒定數,你對她的這般心思,恐到頭來傷了自己。未免你泥足深陷,姐姐狠心一回,若你不做個了斷,別怪姐姐下手。”
“姐姐!”司馬棣輕呼,“你要對她怎樣?”
“那要看你對她怎樣了。”
司馬棣咬緊牙關,瞳孔愈發顯得深邃,一字一句道:“朕向母后起誓,在親政之前,絕不踏進配寢殿一步。”
白釉瓷碗裡的冰塊漸漸融化,淹沒了剔透的雪梨。殘留的丁點冰片欲沉欲浮,最終也化於無形。夏天才剛開始就這樣熱,恐怕很難熬了。
東廊花園裡栽上了一排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