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這杯茶。他不像瀝川,骨子裡沒有“浪漫”二字。

比如,某日黃昏,我在體育館的門口遇到艾松,剛說了句“今天的落日真美”,他就這樣糾正開了:“嗯——從物理學的角度來講,其實沒有日升日落這一說。——這只是地球自轉帶給我們的一個幻覺。”

聽完這話,我就愣住了,一天的好心情都沒了。

然後,他又遞給我一個細長的紙筒:“這是我做的望遠鏡,可以看見月球,送你一個。”

“哦……謝謝!”

我接過那個沉沉的紙筒,左右翻看:“你會自己做呀?哪裡買的鏡片?”

“自己磨的。”

“自己……磨的?哪來的玻璃?”

“不要的眼鏡片、玻璃瓶底、電燈泡。用細砂紙打磨,然後用牙膏拋光。”

挺有耐心。不過,是個傻子也知道做這個要花多少長時間。

然後,我就有點緊張:“那個……你送我這個,沒別的什麼意思吧?”

“沒。這一週我踩你太多次腳,算是小小的賠償,也算趁機做下科普工作。”他低著頭看地板。

我咧嘴一笑:“那我就卻之不恭,不如受之有愧了。”

“別客氣。”

接下來的三個星期,為撈外快,我接了一本急需翻譯的小冊子。所以沒去拉丁舞班。到了公司,艾瑪就來擠兌我:“哎喲,我家小弟託我問你,為什麼不去體育館?”

“接了點活兒,在家天天做翻譯。”

“我家大博士可是從沒有對誰這麼積極過,一週三趟騎車過大半座城地來見你。”

“嗯嗯。”

“明明說,她有打電話問你,你沒接,你家又沒留言機。有幾個男士想介紹給你,問你要不要去見見?”

“啊……這個……嗯,暫時不吧。最近太忙了,下次再說。”

話說這同事關係真不好辦,人家太熱情,你不能不識抬舉,更不能不待見人家。再說,我的年紀不是很大啊,二十四歲,還算不上是剩女吧?艾瑪自己都沒結婚,幹嘛苦苦地逼我呢?

艾瑪這回一把捧住我的臉,睫毛幾乎掃到我的額頭上:“小秋,聽你姐一句話,趁年輕趕快選,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你姐的教訓擺在眼前!”

“不是這麼著急吧?艾瑪姐!”

“你不肯去我家,我媽知道你們不認真。又給我弟張羅了幾個,你加緊吧!我知道你以前認得大款。大款有什麼好?人品素質差、道德底線低,不然也掙不了那錢,對不?他能給你錢,也能給別人錢。小蜜二奶一大堆,跟了他就是個煩惱人生。像我弟那樣的讀書人,清清白白、前途遠大、雖不是大富大貴,也什麼都不缺。何況人家就守著你一人過,齊眉舉案、白頭到老,多好。怎麼樣,這個週五的party,叫他來吧!如果你不叫他,我也把他當家屬叫過來。明明說,她會帶兩個朋友過來,都是有背景的,平日千挑萬揀的那種。不是你相他們,是他們相你。切,明明有沒有搞錯?我們的謝小秋,也不是一般的人物。”

齊眉舉案,能這麼用麼?我承認,我有點被艾瑪說暈掉了。

回到辦公室,我趕緊給艾松打電話:“SOS!這個週五我們公司有個大party,前面吃喝,後面舞會,你快過來救我!”

他在那邊,居然遲疑了:“不成啊,週五我的學生答辯。”

“是晚上六點!”

“答完辯是謝師宴,你說,我能不去嗎?”

我吼開了:“艾松,上次你要我去,我有二話嗎?我配合得不好嗎?輪到我了你就這樣啊!”

他想了想,說:“好吧。你有什麼要求嗎?”

“人來了就行!先陪我吃飯,然後陪我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