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人道”都是種笑話吧。

最後也沒有人清理屍體什麼的。沒有葬禮、沒有悼念儀式,甚至沒有人提議把他們的屍體埋起來。我們在那個車庫裡頭丟下了兩具喪屍的屍體和一句人類的屍體,然後我們就走了。

一路上大家都有些恍惚。以至於傍晚休息的時候,王瑤帶了個人回來,我們所有人都愣了。

當時王瑤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身後跟著個揹著雙肩包的男人。

我們都以為那男的對王瑤做了什麼,結果一問,才知道人家是護送王瑤回來的。王瑤今天自己一個人到外邊去,她紅著臉,大家都能猜到她是去幹什麼。結果半路上本一群人調戲,剛好被那背雙肩包的看到了,就把王瑤救下來了,還護送了過來。

那男的叫石惠文。

我仔細地打量了一下,那男的穿得很嚴實,腿上穿的是登山鞋,兜帽蓋著臉。腰上別了把彎刀,類似蒙古刀的玩意。個頭也不十分高,看上去跟個高中生一樣。當時第一印象就是這人不太好接觸。後來聊下來了才發現倒也還好。的確是比較冷淡的一個人,不過文質彬彬的,只是有點冷,可能是跟我們還不熟悉的緣故吧。

王瑤幾乎是撲張鳳蘭身上哭。

李嘯銳負責跟石惠文說話。也是些謝謝之類的,然後問了對方名字。石惠文當時掃了我們一眼,從地上撿了個棍子,在雪地上劃了“石惠文”三個字。字寫得很好看。後來商青說那是米體。我跟他說得了反正我們這也只有你能看出來那是個什麼什麼體。

石惠文是個看上去挺斯文的人,戴著個金邊眼鏡,長得也俊秀。只是配合半寸的髮型看起來有點兒彆扭。

李嘯銳也不知道跟人家說了什麼。我回頭跟王漢安慰王瑤去了,回頭的時候李嘯銳就說那人知道我們要往北去以後,表示自己是北方人,願意跟我們一塊行動。

我就愣了愣,覺得好像哪裡不對勁。不過這事情我們兩邊的人都商量了一下,覺得也沒什麼,就讓他跟著了。我們這邊的確沒有北方人,再往前開估計都要兩眼一抹黑,也是需要個熟悉情況一些的人。

而且就王瑤抽抽嗒嗒地跟我們說的,石惠文還是個身手非常不錯的傢伙。

李嘯銳費了番心思,說要不然就讓他塞我和鍾小哥車裡頭。石惠文說他也會開車,可以幫忙開一段時間。我跟鍾小哥互相看了看。鍾小哥就讓他隨便先開開看。說反正自己坐在副駕駛那,也不怕出什麼事故。

其實我們心裡頭都清楚,是怕這莫名其妙冒出來的人不知道將車子開到什麼地方去了。

石惠文也沒說什麼,就只是安靜地開車。反正也只是跟著前頭的車燈朝前開,到晚上的時候也沒出什麼意外。

原本我們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人都有些不知道該有什麼想法才好。不過就李嘯銳的感覺,既然那人主動要求留下,他自然不會拒絕的。他連商青那夥人都沒拒絕。幸虧相處下來還行。

車隊一直開到將近凌晨。

我坐在後座上。那群小鬼興致不高,估計是被早上那女人的慘叫給嚇到了,沒有了平常的歡快。我想了想,結果還是發現自己沒辦法跟這些小孩子鬧成一團,就由著他們去了,斷斷續續地寫了點兒日記。

路上氣氛有點冷。因為多了個陌生人,也不知道該跟他說什麼。我們不跟他搭話,他也不搭理我們。我跟鍾小哥聊天,他也就只是聽著。我跟鍾小哥對了個眼神,兩人都覺得彆扭得慌,後來都懶得說話了。

領路的是李嘯銳。他車子一停,所有車隊接連地也都停了下來。他就挨輛車敲了敲窗戶,讓大家原地在車上休息,明天早上再繼續出發。

☆、2013年3月12日

2013年3月12日_星期三_微震

(黑暗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