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心知定武所言不假,馮破虜雖然桀驁不馴,但是在目下的請情勢下,倒還真不敢背叛秦國,而能讓馮破虜稍有忌憚的,滿朝文武,屈指可數,自己被賜封為長陵侯,而且誰都看得出來,他在河西深受定武器重,也恐怕只有他親自出馬,才能稍微鎮住馮破虜。

“聖上,臣若離開,河西這邊!”周庭雖然知道只有自己前往雲山,才可能稍加控制住形勢,可是如今正是嚴峻時刻,倒是擔心自己離開河西,定武身邊就少了一個能夠出謀劃策之人。

“長陵侯不必擔心。”定武知道周庭心思,道:“河西這邊,朕可以控制住,你儘快趕往雲山,記住,朕讓你去雲山,不是讓你和馮破虜去攻打楚歡,楚歡的西北軍兵強馬壯,不可冒險與之進行決戰。你定要監督馮破虜,死守雲山府,雲山府城高牆厚,只要全力堅守,定能支撐一段時間。朕會盡快招募兵馬,只要你們能夠撐住兩個月,朕一定會派援兵增援。”

周庭也不知道到時候定武是否真的能派出援兵,一旦遼東人真的打過燕山,莫說派出援兵,恐怕雲山的兵馬都要迅速回援,只不過這種時候,自然不好說這些,拱手道:“臣遵旨。”猶豫一下,看到定武瘦削的臉龐,知道江山成為如今這副模樣,定武雖然想要竭盡全力扭轉乾坤,可是形勢發展至此,想要興復大秦,實在是艱難無比,上前一步,道:“聖上,臣走之後,您您要多多保重龍體!”

定武知道周庭赤膽忠心,嘆了口氣,道:“長陵侯,天下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朕只能撐下去!”微一沉吟,才輕聲道:“其實連朕也不知道究竟能撐多久,可是重擔在身,朕的身體已經不重要,咱們君臣攜手,哪怕最後粉身碎骨,也要撐到最後一刻。”

周庭心中頓時生出蕭索之意,跪倒在地,叩了幾個頭,這才退了下去。

等周庭離開之後,定武的神色變得愈發凝重,靠在輪椅上,臉色甚至有些蒼白。

他有心要將大秦江山維持下去,可是卻覺得一天比一天吃力,他曾經也曾意氣風發,想過要繼承大統,開創一個前所未有的強盛輝煌帝國。

可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幹。

他接過的江山,已經是千瘡百孔,宛若一艘漂泊在大海之上的帆船,帆船已經是殘破不堪,而狂風暴雨籠罩天地之間,他想要修好這條船,甚至想著讓它乘風破浪,迎來風平浪靜之時,可是現在看時,卻發現這條船早已經腐爛不堪,無論如何縫補,都會有新的漏洞出現,而狂風已至,暴雨驟降,連他現在都不知道,這條船會在什麼時候被狂風巨浪拍個粉碎。

派往金陵遊說徐昶的薛懷安,已然叛國投敵,金陵徐昶已經是完全指望不上,玄武千戶往遼東探聽赤煉電的生死,卻一去不歸,再無訊息傳回來,沈客秋的高麗之行,也依然沒有任何訊息,定武只覺得老祖宗說的一句話實在是有道理,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些時日,從無一件好訊息傳來,倒是連續不斷傳來噩訊。

周庭走後不到半個時辰,定武的心緒還沒有平靜下來,林元芳和馬宏又帶來了一樁噩訊。

第一捌九八章 讒言

周庭前來呈送摺子的時候,還算冷靜,可是林元芳和馬宏到來之時,就顯得十分的驚慌。

“啟奏聖上,湖津總督梅隴上書過來,在湖津籌集到的糧草,無法運赴河西。”馬宏雙手將梅隴摺子呈遞上來。

定武眉頭一緊,接過摺子,掃了幾眼,臉色微變,問道:“他說的是真的?”

“臣不知。”馬宏道:“梅隴遵照朝廷的旨意,在湖津招募兵馬,籌集糧草,臣掌管戶部,要供應後勤,所以前番向聖上請過旨意,要從湖津所徵得糧草之中抽調一部分送往河西,臣派人前往催糧,這便是梅隴令人帶回來的摺子。”

“摺子上說,河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