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還要再拖上一拖。

“夫人。”忽然,江淮的聲音在外頭響起,幼清聽著一喜,和採芩道,“是不是江淮的聲音?老爺回來了。”她說著穿鞋下來出門,果然就看到江淮站在門口,她笑著道,“你們回來了嗎,老爺人呢。”

“老爺去衙門了。”江淮笑著道,“他讓屬下回來和夫人說一聲!”

幼清就鬆了口氣,道:“回來就好。”又道,“你們回來路上有沒有去保定廖府?”

“去了。”江淮回道,“還在廖府用了午膳,廖家已經分了!”

那看來薛思琪這兩日就要回來了。

廖老爺子其實非常精明,他知道這個事兒廖氏是避不開了,所以乾脆回去就說分家,從他角度來看,分了家也不算把所有的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裡,大事逃不掉可是小事上,分開的廖氏也能守望相助,互相幫助。

一方繼續做乾乾淨淨的商賈,到那個山頭拜哪個菩薩,另一方便依附與趙承修,以後要走也該是皇商的路子。

“我知道了。”幼清笑著道,“你去忙著,我讓人準備酒菜,晚上你和方徊都回來吃飯。”

江淮笑著應是而去。

西苑之中,聖上拿著楊維思草擬的裁軍章程看了一遍,放在桌子上,又蹙眉看向立在下面風塵僕僕的宋弈,道:“你的意思是,你也有章程?”

“是!”宋弈回道,“微臣在回來的路上臨時寫了一篇,還請聖上過目。”

聖上頷首自宋弈手中接了過來拆開匆匆看了一遍,越看到後面眉頭擰的越緊,他合上奏疏看向宋弈,道:“楊閣老的提議,你要不要看看?”

“是!”宋弈過去,在張瀾手中接過楊維思的奏疏翻開,其實不過掃一眼他就知道了大概,可他還是耐心看完,讚賞的道,“楊閣老制定的章程緊密穩妥,確實是上佳的方案。”

“嗯。”聖上頷首,這已經是幾次易稿的結果,不亞於是他自己想的,所以他很滿意,“依朕看,你的方法好是好,但收效期太長,也沒有必要為了那些士兵花費如此多人力物力,再說,商賈以前不去收糧,如今去,你又如何保證他們不會偷奸耍滑?又比如,哪一年若收成不好,這些兵將又要如何度日?這一天天在田地琢磨,又怎麼能安心操練,專心守衛戍邊呢。”

宋弈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道:“此法收效期雖長,卻更加徹底。其一,不但不用消減兵目擾亂軍心,也更加能穩固戍邊。其二,若一次裁剪數十萬兵力,這些人一旦回了祖籍,他們的耕地就要重新劃分,很有可能引起各地的騷動和擾亂治安,只有將他們留在戍邊,加強管理學以致用,才是最妥帖的方法。”

“至於收成,大周千萬百姓都是如此度日,他們與百姓比起來,不必交賦稅,只會更加輕鬆。”宋弈微微一頓,接著道,“如此,還能讓一些青壯年願意去軍營,願意保家衛國,而不單單只是得一時的軍餉濫竽充數。”

聖上看著宋弈,心頭不悅!

“這件事明日再議吧。”聖上蹙眉,看著宋弈道,“你也累了幾日,漕運稅的事能順利辦成,你功不可沒,這幾日就在家中好好休息!”

宋弈頷首,抱拳上前謝恩,緩緩退了下去。

待宋弈出去,聖上將他的奏疏拿出來翻了翻,又丟在桌子上,回頭看著張瀾道:“你覺得是楊閣老的主意好,還是宋九歌的法子好?”

“奴婢不懂這些,不敢妄言。”張瀾躬身應著。

聖上冷笑了一聲負手起來:“朕出去走走,你不必跟來。”便獨自一人踱著步子出去,張瀾看著聖上的背影,心裡起伏不定,過了一刻他和自己的隨從打了眼色,隨從會意而去。

聖上走到萬壽宮前的荷塘前站定,錢寧自一邊過來,笑著行禮,聖上轉頭看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