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舶司的事籌辦的如何?”

“會聖上的話,邸報已經送往各個衙門和港口,奴婢估計過了春闈便會正式啟動。”錢寧心裡默算著,大周海禁已經幾十年,市舶司廢除了許多年,如今想要衙門重開,要做的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成的。

“手腳麻利點。”聖上揹著手,又道,“你去將楊維思喊來,朕有事吩咐他。”

錢寧應是,聖上又補充了一句:“不要讓別人看見。”

錢寧一怔,臉上愕然之色一閃而過,他恍惚應是弓著身退了下去,心裡卻撲撲跳了起來,聖上什麼意思?他轉頭問自己的常隨:“宋九歌是不是剛剛出宮?”

“是。”常隨回道,“奴婢看到他了。”

宋弈回來,聖上沒有和宋弈說,卻要找楊維思來,還是偷偷摸摸不讓別人知道……

“公公。”常隨問道,“此事要不要告訴宋大人一聲。”他覺得錢寧和宋弈的關係一直很好,去年還聯手一起對付趙承煜了。

錢寧擺擺手,道:“這件事靜觀其變,我們暫時不要妄動。”又道,“還要,無論何時你都要記得,只有聖上在,你才是你,我才是我……其它人再好,那也都是利益。”

這一點,錢寧向來分的清清楚楚,他不管幫誰和誰結盟,那都是建立在不影響他的利益,不影響聖上利益的基礎上。

宋弈在宮外見到了張瀾的常隨,常隨和他低聲說了一遍他走後聖上的舉動,又道:“……公公的意思,聖上怕是有些不高興,宋大人不妨退讓一步,依聖上的主意,先裁軍便是長煙歸。”

如果這件事可以這麼做,宋弈早就同意了,可是不能,一旦妥協所引起的絕非僅僅只是軍心不穩,更多的後患只會無窮無盡。

到時候,就不是像一個漕運稅那樣撤了就成,而是很難挽回。

“有勞張公公惦記。”宋弈頷首,道,“此時宋某心中有數,還請張公公放心。”

小內侍見他明白了意思,便不再多言,左右看看便飛快的走了。

因正值春闈,朝堂中都忙著春闈的事,直到二月十七春闈事畢,“三邊”之事便在楊維思的一封奏疏中炸開了鍋,一連幾日眾人爭論的便是楊維思的章程好還是宋弈的提議可行!

但不管爭論如何激烈,兩日後議案依舊定了宋弈的提議。

幼清知道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但心卻也提了上來,她送歇了幾日才上朝的宋弈上轎,宋弈看著她滿臉的擔憂,笑道:“往後我不必在西苑值宿,倒也省了樁事,等我與子寒兄商議好,便開始幫你藥浴。”

“知道了。”幼清嘆道,“你路上小心。”

宋弈頷首落了轎簾。

幼清回房歇了會兒,路大勇高興的跑了進來:“太太,大老爺的信來了。”

“爹爹的來信!”幼清接過來迫不及待的拆開,果然看到是方明暉的信,她看了一遍高興的和路大勇道,“爹爹已經到了寧夏衛了,說三月中旬就出關!”

“那就好。”路大勇憨憨的笑著點頭,幼清又道,“爹爹還找到了當年我們住的宅子,他和娘暫時住在那邊。”

幼清說著起身往書房走,邊走邊道:“我給爹爹回信,順便將你要和戴望舒成親的事告訴他。”

“那小人給您磨墨。”路大勇跟著幼清進了書房,幼清提筆坐在書案前給方明暉回信,信寫了一半路大勇聽到了外頭的腳步聲,他和幼清道,“好像是江淮來了。”

幼清哦了一聲,果然辛夷開了書房的門引著江淮進來,幼清放了筆問道:“怎麼了,可是老爺有什麼事?”

“不是。”江淮搖頭道,“是有人看到方大少爺在楊家周圍出現,雖不知他要做什麼,但看他的樣子卻是一副氣勢洶洶的樣子,夫人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