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有損皇家威嚴之事。

穿過平日上朝的章武宮,來到劉禪平日處理政事的景陽殿,發現劉禪並不在此,而面色依舊蒼白,被親衛扶著的魏興見狀,顫巍著雙腿道:

“陛下說了,王上您知道他在哪裡,奴家就不去了。”

很顯然,這段行馬確實讓魏興膽寒,到現在走路都不行,劉諶歉意一拱手,轉身朝裡走去,卻是他知道劉禪在哪。

嗒,嗒,嗒!

後花園依舊是那般寧靜,沒有半點外面的喧囂,也確實是一個難得的靜心沉思之地。

劉諶放慢腳步,將聲音減到最小,當他還在四處搜尋時,一個平靜而又威嚴的聲音傳來:

“皇兒來了,過這邊來!”

劉諶一驚,他越來越看不透這個父皇了,之前的一切,只是讓劉諶感覺劉禪乃是這個時代最聰明的人,現在看來,劉諶發現,這個父皇還很神秘!

順著聲音尋去,發現劉禪獨自一人坐在數月前,自己坐的那小舟上,枕頭倚靠木欄,十分愜意。

劉諶依言走了過去,輕身一步跨上那小舟,這時,劉禪卻是令道:

“將這小舟,劃到湖中心去,為父要與諶兒好好談談!”

劉諶依言,雙手抓起木槳,左右滑動,小舟推開層層波浪,慢慢駛向湖心。

在湖中心處,劉諶輕輕地放下木槳,平靜地打量四周,等待著劉禪先說話。

“諶兒,汝告訴為父,若是此時是太平盛世,汝會不會像現在這般,縱馬疆場?”

聽到這話,劉諶先是一愣,然後想也不想,照實回答道:

“若是天下太平,孩兒更願浪跡天下,做個苦行道人,若是累了,便選一僻靜之所,採菊東籬下,悠然見青山!”

“採菊東籬下,悠然見青山?果然是好詩,不過為父聽說孩兒路作殺人歌,卻當如何理解?”

劉諶一驚,原來自己的所有舉動都在劉禪的注視之下,不過劉諶沒有著急去辨別誰是那個細作,而是說道:

“戰亂不息,已延半世紀,看此局面,魏國統一天下之局勢不可改,然曹氏失權,司馬氏必將取而代之,然晉主無德,群狼環伺,北方羌胡勢大,中原必將再次被戰火重燃。

殺人不過是為止戈,屠盡天下群敵,天下自太平!”

劉禪看著這個滔滔不絕,熟悉而又陌生的兒子,讚賞的同時又有一絲隱憂,不過他沒有立馬打斷,而是平靜地看著。

等劉諶訴說完了,劉禪點了點頭,繼續問道:

“諶兒之言自有理,然天下之大,眾人皆可敵,汝又將殺到何時?”

“額……”

劉諶本想回答世界有多大,但是認真一想,現在可是技術落後的三國時代,若真的說起來,就算到劉諶身死,也無法將漢旗插遍天下。

確實,劉諶受現代民族觀念影響,對北方的羌胡蠻族,東邊仍是上古野人時代的邪馬合和狗奴(三國時期的日本野人,大約在現在九州島的熊本,宮崎兩地)。

在西部,緊鄰涼州的就有西域諸國,再往西,就有月氏,安息,南部還有不下七個印度王朝,更別說歐洲的羅馬帝國,以及西亞各國。

雖然劉諶此時沒有這個概念,也不知道天下現在有多少王朝國家,或者遠古野人,但是他知道天下有多大,也能大致猜測。

劉諶這樣認真一想,才發現自己思維的鄙陋之處,回神發現劉禪一臉含笑地看著他,頓時醒悟,拱手道:

“還是父親見識廣博,既不能殺盡,那就以合作相待,實現千年融合?”

“融合?確實有道理,難怪時人誇汝有才學,取詞都是這麼精闢。”

劉諶撓了撓頭,他可不能說,這是千年之後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