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俊逸,神采非凡。”鍾元易一眼也不看被挾持的兒子,笑容和藹可親,“一看便知人中龍鳳。我這西康地界,多少年也不曾得見如此人物,聯想到近日之事,焉能不知,更何況剛才我在帳中……”

接下來你是不是要說剛才你在帳中忽然心血來潮,然後掐指一算,頓時大驚失色,趕緊出得帳來,看見兩顆將星熠熠從天而降,渾身爆滿王八之氣,於是你虎軀一震,倒頭便拜?

君珂在心底腹誹,笑容可掬聽老鍾講完,“……聞見奇獸氣息濃郁,之後看見這隻白色神犬,相傳七日前赤羅城外一戰,便曾出現一隻巨大的嘯聲如獅吼的神犬,老夫要再猜不著,就枉為一軍之主了。”鍾元易呵呵笑。

敢情還真是透過么雞認出來的!

君珂鬱悶,么雞得瑟,扒開擋住眼睛一縷白毛,顧盼自雄——哥的魅力,擋不住!

鍾元易一揮手,身後人潮退去,迅捷整齊,毫無亂像,隨即向納蘭述君珂一讓,“兩位想必無事不登三寶殿,入內一談如何?”

納蘭述點點頭,眼神裡隱隱深思——老傢伙發現他們身份後,便再也沒看過兒子一眼,也沒有試圖去救,更沒有露出慌亂神色,這老鍾,不簡單,今日的目的,未必那麼容易完成。

不過……納蘭述笑了笑,當真置之不理,便代表毫不關心?

鍾元易心知兒子在這兩人手中,搶也搶不得,乾脆將帳中人都驅散,單獨面對兩人,“請問兩位,不惜大費周章挾持我兒,所為何來?”

“哦。”納蘭述垂著眼,淡淡道,“邀請鍾帥,反出大燕,如此而已。”

他把造反殺頭的事說得和吃白菜一樣輕鬆,倒把眼神緊張的鐘元易氣得一個倒仰,瞪大眼看了納蘭述半晌,納蘭述神色不動,閒閒吃茶,再看看君珂,君珂笑嘻嘻低頭看鐘情,似乎認為納蘭述的話非常對,很對,態度也很正常,你老鍾大驚小怪才叫不對。

鍾元易呃地一聲,生平第一次有不上戰場就被打敗的感覺,半晌才苦笑道:“兩位不如拿我們父子的命去。”

“哦?”

“造反二字,你二位說來輕巧。但對我鍾某來說,卻是聽也不敢聽。”鍾元易雙手向南一拱,肅然道,“且不說朝廷多年來不曾薄待於我;不說麾下將士無辜,不該陪我做這殺頭毀家的罪業;不說我這孱弱無用的兒子,不配讓這許多人拋棄一切反出大燕;僅有一件事,我就萬萬不能應下這個要求。”

“向正儀是嗎?”納蘭述一語中的。

“當年和向帥縱橫沙場,歷經戰役數百,鍾某先後被向帥救過七次,這條命,實實在在是向帥給的,沒有向帥,鍾某早在三十年前就身化飛灰,哪裡還有如今?更沒有鍾情這個小兔崽子。”鍾元易沉聲道,“向帥慘死,臨終託孤,公主是他唯一血脈,我怎能棄她不顧?當初朝廷要公主入京為質,眾將反對,是我力排眾議,將公主送入京中。多年來鍾某在西康苦守邊境,就是為了憑藉身後這大軍之力,為公主備下堅實後盾,有鍾某在此鎮守一日,公主在京,便一日無虞,所以……”他大力搖頭,“我子在兩位之手,天下事我莫不肯從,唯獨此件,萬萬不可。”

“鍾帥真是忠義在心,我等佩服。”君珂突然介面,“可惜你忠心護持,不惜兒子喪生也要保留的向家血脈,也早已香消玉殞,魂歸九泉。”

“你說什麼!”

一聲暴喝,鍾元易霍然站起,動作過劇,竟然帶翻了身後的椅子,發出轟然一聲巨響。

君珂默不作聲,從懷中掏出一個扇面玉墜。

少見的淺銀色,沒有什麼花紋,式樣簡單大方,只刻了一個字“向”。

字跡劍拔弩張,沒有什麼章法,卻自有凌然之氣,似要破玉而出,一看就知是百戰浴血的巔峰軍人,才能寫出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