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名氣比納蘭述尤有過之,少年稱王,奪一國之政,與納蘭述同掌冀北聯軍的君珂?

一瞬間人人心裡都掠過四個字:名不虛傳。

讚歎歸讚歎,城頭上都已經做出了警戒備戰的姿態,兩位聯軍主帥聯袂而來,肯定不是拉家常或敘舊。

眾目睽睽下,納蘭述開口了,他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城上城下。

“終於……回到了堯國。”

他的語氣輕輕感嘆,淡淡滄桑,城上士兵面面相覷,再也沒想到第一句不是威脅不是邀戰,竟然是這麼一句雲淡風輕,當真如家常一般的話。

“六年前我離開堯國,曾以為此生再無機會歸來,六年後我回來,依舊沒有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迴歸。”

“納蘭述!”城頭上那位常副將探出頭來,大聲怒喝,“你是堯國盛國公,你算半個堯國人,堯國水土曾養育了你,如今你卻帶著大軍,繞道到堯國東線關卡邊境,你是要造反嗎?”

“咻!”

白光一閃,飛羽橫空,一支重箭自堯羽佇列中電射而出,瞬間逼向常副將!

常副將一句未完,厲箭已至,他魂飛魄散,慌忙要躲,然而那箭來勢快得可怕,“奪”地一聲響在頭頂,那副將眼睛一閉,心中大叫“完了!”

半晌卻沒等到黑暗或疼痛,他顫顫睜開眼,伸手一摸,頭盔上牢牢嵌著一支箭,只差三分,便入他眉心。

常副將的冷汗,嘩啦啦滴下來。

“大帥說話,不得插嘴!”底下發箭的堯羽衛,長聲冷喝。

城頭上靜得一點聲音都不敢有。

納蘭述就好像沒看見這一幕,自顧自仰首看城樓,“我是半個堯國人,我在堯國長大,出生至今,我在堯國呆的年數,已經超過了冀北,在我內心深處,堯國也是我的家鄉。”

城頭沉默。

“沒有人願意,以鐵蹄踐踏家鄉的土地,以戰刀屠殺家鄉的人民。”

城上人怔了怔。納蘭述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不想打嗎?

“然而納蘭述身負血海深仇,我父橫死,我母自焚,兄妹盡喪,冀北淪亡,母妃臨終遺命,令我挽救被華昌欲待篡奪的堯國,救百姓於戰亂水火。”納蘭述神情冷硬,一字字道,“母命不可違,我率大軍三十萬,自大燕出,入西鄂羯胡,輾轉數千裡,今日逼到這三澗堡下,自然不是來飲茶吃飯,今日我長劍所指之處,但有一分抵抗,必不惜濺血三丈!”

“但有一分抵抗,必不惜濺血三丈!”冀北聯軍齊喝,聲震屋瓦,三澗堡城牆都似在輕顫。

城頭堯國士兵失色。

“五個月前。”納蘭述殺氣騰騰說完,忽然又換了口風,“母妃也曾經走近堯國,試圖挽救王族之傾。”

四面靜默。他一旦提起堯國那位人人尊崇的鎮國公主,便沒有人敢再打斷他。

“然而在石界關下,”納蘭述聲音忽轉悲憤,“她遭伏,被拒,已進闊別二十年堯國土地,卻在最後一刻不得已被迫退出,於大燕和堯國之間,皚皚雪地之上,搭長梯,架高塔,只為看堯國土地一眼,只為看堯國父老一眼,卻為堯軍城頭所阻,萬千百姓被堵於城內,不得與她相望。”

成王妃當日石界關前自焚,導致堯國大亂,堯國境內對此事嚴禁談論,堯國這些邊疆官兵雖然隱約聽說了一些,但今日城上,才第一次完整聽到了當日一幕。

出自於公主親子口中,無人質疑,一些士兵往前靠靠,已經忘記,對方的箭,是可以射到城上的。

“家母,”納蘭述頓了頓,閉上眼睛,“二十年前一腔碧血怒濺金殿,摯誠為國,卻為朝臣所忌,不得不自請遠嫁抱琴出關;二十年後聽聞堯國遭遇大難千里回奔,卻依舊被阻於故土之外,不得履足一步;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