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寧不曉得該怎麼向她解釋,袖喬對他的迷戀。

“她是我在孤兒院裡最好的朋友,她很勇敢,敢說話、敢爭取,總是站在我身旁,替我對付欺負人的壞小孩。”

“她的確勇敢。”

她曾當著所有人的面前告訴他——晁寧哥哥,我愛你,這輩子,我當定你的新娘。

當時,他的反應是冷冷地掉頭離開。晁寧以為她自尊心受創,會大哭大叫一番,從此誓言不再和他相見,沒想到,她居然轉頭告訴宇文叔叔和嬸嬸,“我想我的努力還不夠。”

他對袖喬冷淡得近乎過分,許是父母的盼望帶給他壓力,他習慣性排斥她、習慣性把她當空氣。

然她勇敢、可愛,她越挫越勇,她是個讓人很難不喜歡的女孩,只是,他待她,除了妹妹情分,想再多增幾分都是困難。

“我印象中,她很漂亮,小學時同班,班上有好幾個小男生偷偷寫情書給她。”

“是嗎?我覺得你更漂亮,所以院長拿資料卡給我看時,我一眼就看見你,別騙我,沒有男生喜歡你。”

“從小到大,我沒交過任何一個男朋友。”

“真的?回臺北,我一定要走趟廟宇。”

“做什麼?”

“謝謝月下老人將你的雙眼矇蔽,讓你看不見其他男人,使我成為你的第一名。”

“你不只是我的第一名,還是我的始終。”

“很好,我喜歡有始行終。”順過她的秀髮,貼著她的臉頰,他愛她,毋庸費心認定。

這天,他們下飛機,她提著不多的行李,遠遠地,看著來接機人群。

她看見他和一箇中年婦女相擁抱,那是他母親吧!她看他被一群人簇擁,坐上雙B轎車,然後一排高階房車緩緩駛去……

好大的陣仗!他的家世不在她想象之中,難怪他憂心焦慮,不能接受她的……何止他的父母親……

車陣在她視線中逐漸模糊,他的心隨著車輪駛去,拉開距離,不確定的恐懼感加深,程黎握緊拳頭,然後像在確定什麼似地,她猛翻皮包,找出他的聯絡電話。

她將紙條貼在心間,彷佛尋到一點點安慰,企圖模糊恐懼。

第一天晚上,程黎就想打電話給他,可是她忍住,想象他有數不清的電話要接,有無數的公事要做,也許他忙過,會主動打電話給她。

第三天,接不到電話,她勸說自己,一個人公司哪裡是三兩天的忙碌可以輕易解決?所以她按捺住心情,靜心等待。

一星期過去,程黎心慌更甚。

她託人替自己打電話,得到的答案是“少爺在醫院”。

所以囉!是他父親病情加重,那麼,她應該有更多的體諒與寬容,至少?她確定了,他給的電話是真的、他給的住址是真的,他的的確確沒半分意思將她排拒在新生活之外。

帶著這份“的確”,她又熬過三個星期。

自到昨天晚上,她決定再不能等下去。

因為驗孕片告訴她,她懷孕了。一個小小的新生命在她肚子裡成形,這個小生命將以他的父親為榮。

如果晁寧還想成為達文西,她必須儘快找到他,告訴他,她做好準備了,如果他打算畫“程黎的微笑”,可以隨時進行。

隔天清晨,她刻意早起,上過淡妝,選擇一套最正式的衣服,然後在房間裡踱步,她在殺時間,害怕自己太早出現,有失禮貌。

好不容易捱到十點,她把紙條讀過幾遍,坐上一部計程車,將紙條交到司機手中。

她該怎麼告訴他這個訊息?

低下頭,程黎拿出隨身攜帶的便條紙,低頭寫道:“你知不知道思念的滋味像什麼?是一股化不開的酸澀,幸而有回憶做調味,才能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