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一回頭;見王容等人騎馬緊隨其後;這才啞然失笑地敲了敲顏真卿的頭。

“顏師弟;被你拉著走了這一路;我就忘了兩條腿不如四條腿”

“啊?”顏真卿這才回過神;有些尷尬地笑道;“盧師前幾天還唸叨著師兄;我一見你就忘乎所以了。師兄;三師兄還好麼?”

當初把顏真卿引到這裡的時候;這位顏十七郎還只有十一歲;如今卻已經十八歲;從一個童子長成了和杜士儀一般高的挺拔青年;這不由得讓杜士儀感慨時光飛逝。而顏真卿在草堂整整七年;來來往往的求學弟子無不認得他;見他對杜士儀一口一個師兄;很快便有人好奇地圍了上前。而顏真卿不過是問了一聲三師兄;周遭那些竊竊私語計程車子們便一時為之息聲。

儘管裴寧入仕也已經好幾年了;但這位鐵面“監學御史”卻已經在盧望之等人的刻意宣傳下;成了盧氏草堂的一個傳說。有幸與其共處過的為了自己當年受過的磨難;無不誇大其詞傳給後頭的師弟們;而沒見過卻聽過傳說的前輩們再傳給後入學的後輩時;不免更加把事實誇大了十分。於是;今天有幸見到一位可能和裴寧一塊呆過的師兄;每一個人都為之噤若寒蟬。

杜士儀猜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當即似笑非笑地說道:“三師兄好得很;不過他如今判茶引使;巡查江南淮南劍南道茶政;大多數時間都得在南邊跑;忙得很。說起來;他在吳郡收了一個弟子;說是會悉心教導;來日帶回山中拜見盧師時;倘若其他師弟們比不過他這弟子;只怕三師兄那張臉肯定會冷得無以復加……嗯;至少能凍死幾個人”

入室子弟的月考;是盧鴻出題。而其他草堂弟子的月考;從前一直都是裴寧出題;那一個涵蓋全面;足可讓人慾仙欲死;甚至於有離開後又回來拜訪師長的前輩們對後輩們私底下說話時;口口聲聲稱比科場試更嚇人。所以;幾個站在旁邊的草堂弟子們再次打了個寒噤;一時竟是如鳥獸散。聽說過杜士儀在外名聲的顏真卿見其如此弄鬼;忍不住被他逗樂了。

“師兄;你這是嚇唬他們呢”

“我可不樂意一次次都像猴子似的給人盯著看。顏師弟;我這次帶了在蜀中收的一個弟子;還有一個友人同來拜見盧師。”

顏真卿看了一眼杜士儀身後的人;連忙笑著在前頭引路。也許是剛剛杜士儀的那番話須臾就傳開了;也許是旁人暫時沒顧得上;接下來這段路再無人橫生枝節;杜士儀順順利利帶著王容和陳寶兒來到了那座熟悉而親切的草堂前。當顏真卿在門前站定打算出聲知會時;杜士儀卻伸手阻止了他;沿著那竹木樓梯上去;到門前輕叩三下;裡頭立時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是清臣;還是望之?應該是清臣吧;望之可沒你那麼知禮;直接就大大咧咧出聲進來了。”

聽到盧鴻在那說著顏真卿和盧望之的區別;杜士儀不禁平復了一下心緒;沉聲說道:“盧師;是我來看你了。”

裡頭一下子便鴉雀無聲;不一會兒;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木門猛地一下被人拉開;門內的盧鴻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那張熟悉的臉;許久方才露出了歡喜的笑容:“是十九郎來了?真的是你?讓我好好看看;這一轉眼;就已經快七年了”

杜士儀被盧鴻緊緊拉著雙手;見其笑容滿面地端詳著自己;他不禁感到眼睛和心裡全都是又酸又澀;不由自主屈膝跪了下來:“這麼多年都不曾回來拜會;讓恩師牽掛;我實在是對不起……”

“你被人稱讚;為人敬服;便是我最高興的事。”

盧鴻打斷了杜士儀的話;又連忙用力想把杜士儀攙扶起來;可畢竟氣力已衰;竟是不得不任由杜士儀鄭重其事地向自己磕了三個頭。他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才伸手把杜士儀扶了起來;發現外間不少弟子都好奇地往這邊看了過來;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