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來;進屋說話。”

見盧鴻轉身進屋;杜士儀招手示意王容和陳寶兒跟了進來。顏真卿想了一想;最終沒有隨之入內;而是招手叫來了一個年少的弟子;笑著說道:“師弟;你去找找大師兄和二師兄他們;就說師兄回來了。”

那草堂弟子不過十四歲;聽到這話不禁好奇地問道:“顏師兄;是哪位師兄?”

“回頭你就知道了;快去找人”

這邊廂顏真卿派人去找盧望之等人;那邊廂杜士儀帶著王容和陳寶兒就進了屋子;等盧鴻一落座;他就指著陳寶兒說道:“盧師;這是我在蜀中所收的弟子陳寶兒;我給他起了學名陳季珍。他雖出身鄉野;但稟賦極佳;過目不忘;最難得的是勤奮刻苦。他跟著我出蜀為記室;除卻文章學問;也學了不少經世致用的道理。所以;此次趁著回洛陽之際到嵩山拜見;我就帶了他同來。”

盧鴻見陳寶兒連忙上前下拜行禮;他連忙伸手道:“不用這麼多禮;別學你杜師。來;近前讓我看看。”

儘管當年由孫太沖親自行過金針撥障術;但盧鴻畢竟年紀大了;眼神不濟;拉了陳寶兒到跟前上下打量;見人眼神清亮;舉止嫻雅;竟是好似杜士儀剛拜在自己門下的光景;他不禁為之失神了片刻;旋即連道了兩個好字:“好;好跟著你的恩師好好磨練;不要辜負了他的期望。”

“是;多謝師祖教誨”陳寶兒見盧鴻真的慈祥猶如鄰家長者;心中不禁又是輕鬆又是仰慕;等退回杜士儀身邊時;眼睛仍然不住打量著老人。

而引見了陳寶兒;杜士儀輕輕吸了一口氣;繼而瞥了一眼王容;這才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盧師;這位郎君……不;她就是我的未婚妻子。”

“嗯?”盧鴻本來就覺得王容雖著男裝;可若細細打量;總覺得有某種不諧;聽杜士儀這一說登時大吃一驚。見對方上前深深行禮拜見;男子禮節嫻熟儒雅;顯見這打扮不止一日;他伸手虛扶了一把後;不禁用嗔怪的眼神看著杜士儀道;“十九郎;好好解釋;究竟怎麼回事”

當盧望之和其餘幾個與杜士儀相熟的師兄趕到之際;盧鴻已經滿臉笑容;指著王容便對眾人說道:“你們各自心裡知道就行了;這是十九郎的未婚妻。此番他回來;會盡快預備婚事;咱們都有個數;到時候不管在洛陽還是長安辦;都給他們去添添喜氣”

第一卷當時年少青衫薄 第五百零八章 制舉之始,重逢之樂

五月的洛陽已經漸漸進入了一年中最熱的時候;除卻天街上楊柳成蔭;走路的時候還能得到幾許遮蔽;在那些沒有栽種樹木的地方;火辣辣的太陽下只消走上幾十步;就足以⊥人汗流浹背。然而;和天氣一樣火熱的還有即將開考的今科制舉。

草澤自舉這樣的名頭;使得不但那些聲名遠揚的文人墨客;就連草澤之中無人聽聞的尋常百姓也能上書自薦;獲得應試的機會。因此;相比平常應試者不過三五十的制科;今年這一科足足有一二百人應試;其中除卻褐衣百姓;白身士子;也不乏在任的低階官員。這一日的洛陽定鼎門前;等候入城的幾個士子中;便有人憤憤不平地議論起了此事。

“豈有此理;那位蕭少府已經是藍田縣尉;這可是堂堂畿尉;即便進士及第;都未必能夠一舉釋褐授此職;他竟然還要和我們相爭?”

“你少說兩句;那是蘭陵蕭氏子弟;而且據說是如今的朔方節度使蕭大帥的侄兒。”

“說是草澤自舉;可又有多少機會留給咱們這些出身寒素計程車人?”

聽到這些話;正在前頭和城門守卒辦理一應事宜的一個少年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見說話的兩個士子大約三十許的年紀;面上俱是流露出了憤憤不平之色。他心中一動;也沒有說話。當守卒驗完過所笑吟吟地和他打過招呼之後;他快步回到後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