潰逃叛軍限期到官府投誠歸降,否則半月之後,則格殺勿論。

兩股兵馬和之前分兵崤山北道和崤山南道一樣,一北一南,井水不犯河水。杜士儀率軍渡過河陽橋,安撫懷州河內郡一線,順便打通河東兵馬南下的通道。而郭子儀則是在渾釋之率先鋒軍追封崔乾佑三人之際,收復登封潁陽等地,同時剿滅各地叛軍。

河內本是安祿山攻下洛陽後,曾經派驍將和重兵把守的地方。當初駐紮在此的乃是蔡希德以及一萬大軍,但因為河北大亂,蔡希德領軍東行新鄉北上,這裡的防衛頓時空虛得很,杜士儀大軍一到,叛軍幾乎頃刻之間為之潰散。如此一來,好處就是己方大軍幾乎沒有損傷,但壞處同樣很明顯,那就是叛軍往往肆虐鄉里。於是,杜士儀便在麾下抽出二十支百人左右的小隊,共計兩千人,分散在懷州各鄉里討擊叛軍,同時貼出了招降令。

且饒這些傢伙一條性命,回頭就遠遠放逐到安北牙帳城去,這些人的民怨實在是太大了!

當被將士擁為河東節度使的程千里率兵趕到懷州河內郡時,卻發現這裡已經看不到半個影子的叛軍,只有安北杜的旗號隨處可見。意識到這一路緊趕慢趕,竟然還是晚了,程千里頓時有些懊惱,可他也知道自己剛到河東,對麾下兵馬的控制力還遠遠不夠,再加上被前任節度使王承業給折騰了一番,天兵軍之中最初還有過軍心不穩,他從天兵軍中調出的這兩萬人能夠這麼快趕到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

正好撞到一支剿叛小分隊的程千里得知杜士儀身在懷州治所河內縣,想想自己帶了這麼多兵馬,特意跑去見一趟有些不方便,可他雖是驍將,但正如高仙芝當初罵他言行舉止似婦人一樣,他還有婦人常有的毛病,那就是愛瞎琢磨。一想到杜士儀如今尚未解除安北大都護的官職,卻又正式拜右相,他思來想去,最終把大軍暫時交給了麾下的兵馬使,自己則在親兵扈從下,親自趕去河內縣見杜士儀。

聽說河東兵馬已經到了河內郡,程千里還親自跑來見自己,杜士儀不禁有些意外,但隨即便笑看了身側的李懷玉一眼:“這程千里倒是著實多禮,莫非是想著禮多人不怪?懷玉,你隨我去迎一迎程大帥!”

等候在河內縣廨門口的程千里發現杜士儀親自出來相迎,慌忙避讓行禮,連聲口稱拜見相國不迭。杜士儀卻笑攜了他的手說:“程公若早些派一個信使來,我也不會如此怠慢,遠來辛苦,請。”

見杜士儀對自己的態度彷彿很熱絡,程千里心下稍安。畢竟,杜士儀這次兵出潼關,甚至還沒有哥舒翰當初那副元帥的頭銜,並沒有權力節制其他軍鎮。可是,郭子儀是杜士儀的昔日部下,突入河北的兩支兵馬是杜士儀的部屬,就連掃蕩奚族和契丹腹地的都播懷義可汗也是被杜士儀說動的,他這個名不正言不順,根本沒有經過朝廷正式任命的節度使殷勤一點,也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他稍稍落後杜士儀半步往裡走,正思量該如何開口拐到自己的職務問題上,突然就聽到杜士儀開口說道:“據說王承業一行人進入潼關之後,一路上就四處宣揚,說是程公你挑唆河東節度麾下將士譁變,然後驅逐了他回長安,分明是居心叵測。照這樣看,說不定他回長安後會來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也說不定。”

程千里最心虛的就是這件事。他那時候在王承業面前那一鬧,最初是裴休貞的遊說,再加上大清早稍稍喝了兩口酒壯膽,而後越說越氣,甚至連被高仙芝從西域排擠到長安這口子怨氣都給一塊出了,誰能想到真能成功把王承業拉下馬?他在長安呆過,對李隆基的脾性頗有了解,當下賠笑說道:“相國應該知道的,我真的是被逼無奈,方才暫攝河東節度使之位,如若朝廷有了正式委任,我可以立刻退位讓賢……”

“除非陛下肯把王忠嗣王大帥調來,否則以河東軍的脾性,來幾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