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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會是譏諷總統的呢?”夏壽田不明白。
“芸臺說,要害在最後兩句。最上層是什麼,不就是皇帝嗎?莫到最上層,就是要袁家莫做皇帝。理由是高處多風雨,隱喻政局不穩。芸臺到總統面前一挑唆,總統生氣了,將寒雲禁閉半個月。薛麗清說,還沒有登基做皇帝哩,親兄弟之間就起壞心眼了,倘若有朝一日大公子登了位,那還有克文的命嗎?自古來皇子內部的殘殺比普通人還厲害,不如早點離開為妙。薛麗清就這樣離開了中南海。你去告訴楊皙子,把皇帝捧出來後,不但對中國有害,可能對他自己也不利。”
楊度聽完夏壽田這段詳詳細細的敘述,嚇得心驚肉跳。
夏壽田說:“昨天我找了你一天不見人,今天一大早就到槐安胡同去找你。叔姬說你多時不回家了,就把我帶到這裡來了。”
叔姬說:“哥,袁克定與袁克文的衝突,不就是當年曹丕曹植的舊事重演嗎?伴君如伴虎,還是離他們遠遠的為好。”
楊度木然坐著,不發一聲。
夏壽田說:“你看如何辦,要不要先去找一下克定。我只請了半天假,我要回總統府去了。”
楊度說:“謝謝你了,你回去吧,我再想想。”
又對妹妹說:“你也回去叫大家放心,我是不願做晁錯的,也不會再到日本去。”
待夏壽田和楊莊走後,楊度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一支接一支地抽菸,腦子裡緊張地思考著。
這幾年與袁世凱接觸多了後,楊度漸漸看出袁世凱原來是個官場上最好的戲子,他可以將與內心深處截然相反的神態表演得真誠動人,不露半點破綻。關於帝制,他先後對馮國璋、張謇等人所表示的態度就是屬於此類的傑作。而夏、張所說的這兩天袁世凱的心思紛亂,楊度相信,這很可能是表裡一致的反映,也就是說,嚴修以其品德和雄辯打動了袁世凱。袁很有可能會接受嚴的勸告。倘若如此,這幾個月的心血就白費了。新朝宰相也便沒有了,多年來鑽研的帝王之學再次變為泡影,不但將給歷史留下一段遺憾,而且還會給後人增添一個笑柄。應該讓袁世凱信心堅定地把帝制推行下去,不能因嚴修的幾句話就改變了主意。楊度想到這裡,霍地起身,要去面見總統,陳述自己的政見。
但就在掐滅菸頭的瞬間,他又猛然想起,萬一帝制遭到普遍反對,袁世凱一定會推卸責任,丟擲替罪羊,那麼自己就會真的成為晃錯。他頹然坐下,又慢慢地重新點燃一支菸。他默默地抽了很久,最後決定採納夏壽田的建議,把這個情況告訴袁克定,由大公子出面去勸說乃父。對!這是個兩全其美的主意。
袁克定此時正在小湯山。楊度僱了一駕兩匹馬套的快車,風急火燎地趕到小湯山。當他把這個突變慌慌張張地告訴袁克定時,不料袁大公子淡然一笑地說:“皙子,不要緊,我自有辦法保證家父不會改變主意,該做的事,你們依舊去做。”
看到袁克定這副鎮定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情,楊度的情緒頓時安定了許多,便把年號和改名的事簡略地說了下。袁克定高興地說:“‘洪憲’這兩字做年號很好。有人對我說,用文定或武定,我對他們說,現在是商量大總統的年號,輪到我登基時,再用‘定’吧!”
說罷大笑起來,楊度也跟著笑了,心裡想:袁克定這樣能沉住氣,看來是個幹大事的人,莫非他真有儲君的福分?
袁克定從抽屜裡拿出一疊紙來,對楊度說:“你看看吧,這是幾個省國民代表大會打來的擁戴電。”
楊度接過來一一翻開看。這些擁戴電是湖南、湖北、山西、雲南、浙江、安徽、黑龍江、河南、廣東、江西十個省的國民代表大會打來的,一致表決擁護帝制,取消共和。看到這些電報後,他心裡更加安定了。籌安會成立尚不到兩個月,就有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