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我和依都被叫去,儀也來了。

他的輪廓比兩年前更明朗了,看著還是很乾淨,臉上也還是雕塑一樣的平靜。人們突然變得很喜歡他似的,所有人都來跟他喝酒,一杯連著一杯,連儀也是一樣,只有仕不去搭理他。事實上,仕已經變得不喜歡搭理任何人了。

那天還發生了一件讓我記了一輩子的事。

儀喝多了酒,留宿宮中,我去看他,他緊緊抱著我說他想我,喜歡我,要娶我,之後吻了我。

第二天他就請得姑母准許,把我接到了他王府裡小住。在那期間他停了一切學業政務,每天陪著我到處玩,拿各種新鮮玩意兒逗我開心,每天都會變著法兒地說他是怎樣喜歡我,每天都會吻我。

那時他十五歲,有五房姬妾,我十歲,還沒來過月事。

他說等我嫁給他那天,他會把王府裡所有的女人都趕走,不讓我受苦受累去對付任何一個壞女人,他只要我一個。

我信了他,也就開始等那一天到來。

我自認為很有覺悟,因為我等著等著就想明白了,我是姑母一手教大的,他卻是姑母親生的,我向姑母學的一切他比我明白得還要早還要深,或者說,姑母教我的一切都是為了讓我堅定不移地相信他就是我該選的那個人。

從那時起,我不再對任何人的話照單全收,我學會在心裡暗中做自己的判斷,不讓任何人知道。

那年儀十七歲,添了三房姬妾,我十二歲,來了初潮,也是那一年,聽宮人說,為表與灼華國和議誠心,皇帝選了三皇子去當質子。

宮裡人說,三皇子自小有咳喘病,近年愈發嚴重,每年天一轉涼就纏綿病榻,直到次年春暖才有起色,灼華國終年嚴寒,他去那裡當質子就算一切風平浪靜也大有可能是有去無回了。那時候以為,他這罪孽深重的命總算是到頭了。

又過三年,儀滿了二十歲,到了皇子分理政務的年紀,掌管官員選調,仕滿了十三歲,封王離宮,還是不去主動搭理任何人任何事,我十五歲,住回了相府。

住回家的第一天,爹跟我徹夜長談。那晚之後我知道,在我住在宮中的這些年裡,齊家那足頂半壁江山的勢力已經和儀擰在了一起,除了娶我進門,他離準皇帝就只差了一樣東西。

☆、二

那晚我第一次知道不立太子的南宮家到底是怎麼傳皇位的。

也不知道誰想出來的,但感覺是個比扮皇帝還有意思的遊戲。現任皇帝會在皇子封王離宮時把一方象徵皇權的傳國玉印隨封賞送進他選定的繼承人府中,就藏在所賜王府宅院的某個角落,只有皇帝和那個親手藏印的人才知道這印到底給了誰,放在哪兒,連被選中的皇子自己都很難得知。只有現任皇帝駕崩的那天,藏印的人才會在準皇帝府上拿出那方印,助新皇登基。

當然,這遊戲也有遊戲規則,那就是皇子找印者死。

這規則有點兒虐,但不這樣的話,每有一個皇子封王離宮就會有一幫人挖地三尺拆一座王府大院,能不能找著印先擱一邊兒,南宮家祖宗的臉肯定是丟完了。

雖然世上從來就沒幾個老老實實聽爹話的兒子,但有這條規矩在,至少皮兒上是風平浪靜一片和諧了。

七年來儀暗中翻遍了他的王府,秘密審問盤查遍了王府裡的人,還是沒見著玉印的影子,這印就理所當然地成了他的心病。

我明白爹把這些告訴我的用意,告訴我這些,就等於讓我正式加入到把儀送上皇位的行動中了。行動的目標是,就算皇帝本不打算傳位給儀,也要讓他名正言順登上皇位。

住回相府後經常能見到儀,他隔三差五來找爹議事,爹會讓我陪在儀身邊一起聽著。我從不插嘴,他們以為我聽不懂或是沒興趣,事實上,是我覺得他們的想法比起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