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搖頭:“奶奶,我心中已經有一個妻子。”

“你這傻孩子!貌美家世好名聲好的姑娘多的是,為什麼非她不可?”崇姚不以為然。她暗中派人調查,知道蘭君常混在興慶宮的男人堆裡頭做事,還在青樓扮過□□,心中對她更是不喜。到底是血統卑賤,竟然如此不顧名聲,成何體統?

王闕肅容道:“奶奶!家世和名聲,比一個人的品德更為重要嗎?當初我也僅僅是雲州城裡的一個落魄商人,她貴為公主,何嘗嫌棄過我半分?奶奶覺得,我是因為蘭兒貌美才對她動心的嗎?”

崇姚皺起眉頭。當初悠仁就是被南宮夢迷得暈頭轉向,險些要冒天下之大不韙,為她廢后。若不是先太后及時阻止,並把那女人打發走,今天哪有崔家和沈傢什麼事。說到底,不過是下賤的女人會些狐媚的功夫,根本上不得檯面。

崇姚心裡對蘭君和南宮夢已經存了偏見,如今見寶貝孫子對那丫頭這麼執著,不免擔心當年陳梁王的事情會重演。那陳梁王愛湘君愛到不惜毀一生清譽謀反,只為給她天下最好的一切。崇姚到現在想想還是覺得後怕……重振王家,必須要找到一個能夠襄助王闕的賢內助,而不是一個狐媚子。女人長得太美,終究不是什麼福氣。

崇姚到了宮門前的時候,已經快接近晌午。畢德升親自等在那兒迎接她,還抬了兩頂軟轎。

崇姚自然地上了轎子,回頭看到王闕面露猶豫。按照律法,他只能步行入宮。雖然腿腳不便,又跟著祖母沾光,但畢竟是逾距。何況他如今風頭太盛,已經有不少人在找他的紕漏。

崇姚看出他的想法,又扶著阿採下了軟轎,慵懶道:“很久沒在宮裡走走逛逛了,小德子,這軟轎便不坐了,你前面引路吧。”

畢德升微笑地應和著,也不撤走軟轎,只是讓他們跟在後面。

今日入宮之人眾多,有些已經入席,有些卻是三三兩兩地聚在花園裡頭議論各家的菜餚,一爭長短。崇姚在山寺中修行多年,對於這樣隆重熱鬧的場面還有些不適應,形形□□的人看得她頭昏眼花,報上來的名字頃刻之間便忘了。

年輕的靖遠侯生得溫潤儒雅,雖然不及宋檀奴奪目的美豔,卻勝在那雍容華貴的氣度,大方優雅的言談舉止。待嫁的小姐們春心萌動,京裡都說靖遠侯腿腳不便,猶如美玉有瑕,但她們如今見了本人,哪裡還在乎那點瑕疵呢?這樣的風姿儀態,已經足夠讓人自慚形穢的了。

昇平宮裡,許多人已經乾坐了幾個時辰,都吩咐自家的下人把準備好的菜熱了又熱。大長公主是主賓,她還未到,就連皇帝也都只能乾巴巴地坐著等。

蘭君昨夜在興慶宮徹夜整理文書,一大早又被捉起來梳妝打扮,早就已經睏意連連。她趁皇帝不注意,趴在桌子上想要睡一會兒,那邊皇帝重重地咳嗽了兩聲,她又只能無精打采地坐起來,很沒精神的模樣。

慶帝看她眼底下的兩團黑影,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怪他平日裡疏於管教,看看這丫頭哪有半點公主的模樣?難怪姑姑對她千般不滿了。

坐在一旁的德妃望著蘭君,卻只覺得她率真可愛。這樣的性情在宮裡太難能可貴了。要不是允墨那孩子沒有福氣……

畢德升興沖沖地跑進來,高聲叫道:“大長公主駕到!”

剎那間,所有人都站起來,離席恭迎。

崇姚在眾人的矚目中,緩緩步入昇平宮。她雖然離開京城多年,但骨子裡受的皇室教育還有高貴的儀態都沒有半分生疏。她扶著阿採,耳畔好像迴響著當年自己被父皇宣召入殿時,太監那細細的高腔。多少年過去,她早不再是那個受著萬千寵愛的公主,而是一個垂垂老矣的婦人了。但她身上流著皇族的血液,足夠支撐她所有的驕傲。

待行到蘭君的面前,崇姚頓了一下,她身後隨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