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發現他的性子安靜了很多。聽徐媽媽說,他每天大部分時間都會坐在病床上發呆,有時候什麼也不做,到院子裡曬曬太陽又一天了。

“說吧,我們之間不是沒有秘密的嗎?”我無奈地笑說。

徐成亮微微一笑,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說:“我知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因為媽媽的死耿耿於懷。可是你一直執著於查明真相,卻忽視了身邊的很多人。”

“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我疑惑地問道。

“我的意思是,要麼你把精力投放在追查真相的事上,全心全意揪出兇手,還自己一個公道。要麼你不要再去查了,安心過日子,別把自己困在過去的痛苦之上。”徐成亮看著我,表情卻很平靜。“你做事太小心翼翼了,放不開,累的只有自己。”

是呀,也許在這件事上我太過於執著,未必是好事。可是媽媽的死,我這輩子都無法釋懷。“媽媽的死,無論如何我都會查清楚。”

“如果你下決心了,我會幫你。”徐成亮微微一笑,露出潔白的牙齒。“等我出院。”

離開醫院以後,我接到詹佑成的電話。他的聲音疲憊而慵懶,算一算,因為工作太忙的緣故我們已經有好幾天沒有見面了。

“思雅剛才打電話給我,說同意取消婚約。她打算遲點回美國休養,約我臨別前見一面。”詹佑成的語氣平淡,像在詢問我的意見。“如果你不同意,我可以不去。”

我忍不住笑了,詹佑成做事隨性習慣了,什麼時候開始學會詢問我的意見?“詹總,你這是詢問我的意見嗎?”

“嗯,我說過會尊重你的意思。”詹佑成在電話的那頭笑了起來。

“我陪你一起去。”我仔細思考半響,才坦白說出心裡所想。

其實這幾天我的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覺得程思雅這些日子以來過於平靜,表現出來的乖巧就像是風雨前夕的平靜。

詹佑成爽快地應答:“好,我現在過來接你。”

程思雅約詹佑成在咖啡廳裡見面,想起那天在醫院情緒失控的樣子,我並沒有下車。

他們坐在靠窗的位置閒聊,看得出來程思雅的表情很平靜,完全沒有當天在醫院時的失控。

然而說著說著,程思雅突然就哭了。她接過詹佑成遞過去的紙巾使勁擦眼淚,卻怎麼也擦不完。

詹佑成安慰了很長時間,她才逐漸停止抽泣,從手袋裡掏出一個小小盒子遞了過去。

詹佑成並沒有伸手去接,不知說了一句什麼,程思雅從椅子上站起來直接把盒子開啟,掏出裡面的什麼東西,直接丟進咖啡杯裡,然後轉身離去。

直到程思雅離開了咖啡廳,我才從車子裡鑽出來,走到詹佑成的對面坐下來。

我這才看清楚,剛才程思雅往杯子裡丟的是一枚鑽石戒指。盯著看了很久,才記起是很久以前她在海港城的洗手間裡,向我炫耀的那一隻。

“你們都談好了?”我心不在焉地問道。

“嗯,她同意解除婚約,下個月打算回美國定居。”詹佑成握著杯子,沉思片刻然後把涼掉的黑咖啡喝掉,朝我苦笑著說:“別看了,這枚戒指不是我送的。是我媽替我拿主意,訂婚的前幾天給她買的。”

鑽戒沾了咖啡漬,失去了原本的光芒。它安靜地躺在杯子裡,就像被遺棄了一般。

“思雅剛才問我,這麼多年來到底有沒有愛過她。”詹佑成放下咖啡杯,垂頭淺笑,輕輕抓住我的雙手。

“你怎麼回答?”我問。

詹佑成輕輕撫摸我右手的中指,目光溫和。“我說,自己這輩子只愛過一個女人,但不是她。”

我的心微微一顫,就像有股暖流緩慢地從心臟的位置湧出來,流經五臟六腑,最後到達腦部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