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話,他不由陰陽怪氣道:

“爬了半日的雪山,哥兒幾個都沒能好好吃上一頓熱飯,不如等休整完明日再下地吧,說不準還能趕上之前下去的那撥弟兄滿載而歸回來,咱們索性撿漏兒得了!”

馬淵獻冷哼一聲,手腕一翻,寒光出鞘,透著森然殺意的匕首抵上了二毛的後背心!

尖銳的刀鋒一點也不跟二毛客氣,馬淵獻手中的匕首讓手掌盡數擋了住,除了切身體會到刺痛感的二毛外,一邊兒圍著火爐休息的人一點也瞅不見他們之間的劍撥弩張。

二毛幹這下地的營生,亡命之徒並非慫包軟蛋,他不會嚇得軟腳求饒,只是鐵青著臉色不情不願地鬆了口:

“我只是隨便看個玩笑,您是領隊……自然您來落地咋坑,板上釘釘”

馬淵獻手掌一推,將他推到洞口邊,口吻不善:

“我的隊伍裡,不需要玩笑,拿出你的本事來”

二毛冷聲笑了笑,一手從靴掖中掏出一把倒鉤叢生的特殊匕首,一手挽著圈兒麻繩綁在了自己的腰間,將另一端固定在雪塬上的巨石之上,他順著繩子,一點點鑽爬進盜洞之中。

馬淵獻等在盜洞邊,緘默不言。

二毛下地了,不遠處的姜檀心正捧著一碗熱湯,坐在火爐邊。

她半垂著眼眸,可餘光視線一刻都不曾從馬淵獻身上離開過。

本就懷疑他隊伍的出處,此時她更加肯定,這支探險的隊伍根本也是魚龍混雜,絕對不是一條心的。

除了馬淵獻的近身護衛,還有幾個隴西的馬戰士卒,他們的腿很有特點,是長時間馬背上導致腿變得有些羅圈兒,這是隴西騎兵特有的,所以姜檀心看到他們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些人是馬淵獻心腹之人,行止聽命,站如松坐如石,有著沙場將士絕對服從軍令的自覺性,再看他們的身形下盤,想必也是身手卓犖之輩,定有自己的一番本事。

而剩下的人就更好認了,他們大多獐頭鼠目,要麼是二毛這種靈活似猴,要不就是滿身硬肉,胳膊上頂著不少肌肉疙瘩的壯漢子。

這些人為了金錢而來,生死關頭最易倒戈相向,且他們與馬淵獻相互防備,相互利用,這種不信任的弱點,正好被第三方輕易的窺破加以挑撥利用。

無處不在的機關陷阱,形同魔鬼的守墓惡獸,這些東西無時無刻不挑撥著人們的畏懼之心,可這樣一群心思各異的隊伍下了地下皇陵,到了生死關頭,往往卻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相互猜度,彼此算計,才讓地下的命途如此難測,不是你生便是我死……

真正可怕的永遠不會是機關鬼神,而是貪婪猜忌的人心。

過了一會兒,二毛順利到達了下頭,他甩了甩繩子,示意下頭暫時安全。

眾人立刻一塊兒圍了過去。

姜檀心抬眼看去,心中有著自己的一番心思,她眸色沉沉,斂著裙裾站起了身,由無射攙扶著走到了盜洞邊兒上,探首看了看黑黢黢的盜洞,她裝腔啞聲道:

“射兒,要不咱們先下去?”

此言一出,不僅是馬淵獻吃了一驚,連無射也愣了一愣。

皺了眉頭,馬淵獻立即斬釘截鐵道:“呵,到了如今你還想跑?李夫人,您得和您的兒子暫時分開一段時間,不如您先下去,他隨後就來……無射,你看好上頭的食物供給,等我摸透了下面的情況,以拉繩為號,到時候你再下來”

彼此牽制,用此要挾,在這種步步驚心的地方,那並不是什麼新鮮的事情。

無射也不惱,他只是驚詫地迅速扭過頭去——

見姜檀心一臉淡定的神色,目光透著他窺不破的陰雲濃霧,他霎時就明白過來了:她想撇下他,不,是撇下他們所有人!

“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