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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聲姍姍來遲的“哦”,心急火燎地就奔了出去。
這邊,田二也發了許久的呆。等他醒轉過來時,他猶猶豫豫地走向櫃檯後面,左右做賊心虛地看了看,滿頭是汗,手緊張而迅速地往架子上一伸。
一小瓶金創藥被他塞進了袖子。
作者有話要說: 掌櫃與夥計之間的愛恨情仇~
☆、偷渡者
金掌櫃哆哆嗦嗦地跪在三寶大殿中,一雙黃鼠狼似的眼睛不安地轉來轉去。
縱然雙掌合十,縱然嘴裡也咕咕噥噥念著虔誠的佛號,然而那額頭上佈滿的冷汗,還是滾豆子似的源源不絕地淌下尖尖的下巴。
不知過了多久,他像個蒼白的遊魂似的飄出了廟門,隱約只見面前有道白色人影晃了一下,也無法多想,渾渾噩噩地直向山下飄蕩而去。
倘若此時的金掌櫃還是彼時的金掌櫃,必能用他那尖尖的眼珠子一眼掃到這荒誕的一幕:圓滾滾的像個小水桶的小和尚,正兩手各抓著一把素包子狼吞虎嚥,將圓滾滾的包子臉撐成了巨無霸包子臉。而在不遠處的草堆裡,披著紅色袈裟的方丈像只野獸一樣蹲在那裡,一手撕荷葉,一手撕雞腿,大快朵頤。
唯一算得上正常的那個年輕的和尚,固然也面相清秀得不大正常,還是正常地稽了個首。
神色恍惚得不大正常的金掌櫃毫無反應,在和尚的視線中,如一陣輕煙,從眼前飄過,飄下了山巔,化入了飄渺的山嵐。山嵐淡淡,和尚的面色也是淡淡:“永昌鎮的金施主,近日常來?”
大音終於吞下了第六個包子:“嗯!”又抓起第七個包子,張開血盆大口,作勢要吞:“那個金施主古怪得很,每次都捐好多香油錢,每次都臉色蒼白的樣子,那人八成是有病,咕莫米妮嗚哇嗯……”第八個包子也塞進嘴裡了。
當金掌櫃還在山道上漂浮著時,田二已經關了瑞康堂的門,像個無家可歸的孤鬼,在稀稀落落的大街上瞎轉悠。
他懷裡揣著的那瓶金創藥,像把發燙的匕首,直往他胸膛上戳。轉悠來轉悠去,腦子裡都飄著“家裡有個汪洋大盜”“我家裡有個汪洋大盜”“我家裡真的有個汪洋大盜”的字眼。心一狠,腳一蹬,田二暗暗咬牙:不如上報衙門算了!得來的賞金還能給娘做幾件新鮮衣裳!
一念至此,田二的雙腿又軟成了麵條。耳邊環繞來環繞去的都是“先宰了你娘”“先宰了你娘”“先宰了你娘”……在他腦中空谷傳響,在他心裡哀轉久絕。
田二立在天色灰暗的大街上,天陰陰,人寂寂。他感到一份遺世獨立的寂寞與悽楚。
天變得更陰了。歲寒大街上的鐵半仙正要收攤,一個人影忽的晃到他攤子前,他看也不看地擺擺手:“今個兒收攤了,趕明兒吧趕明兒吧……”
一張信封忽然伸到他眼皮子底下,上書:田大親啟。
鐵半仙終於抬頭看了看來人,一怔:“田二?”又眯眼看看那封信:“你這是……給你哥的信?”
田二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白著一張臉,快要哭了的樣子。
鐵半仙頓時很懂似的,高深莫測地捋捋那幾根假鬍子,點頭感嘆:“畢竟是親兄弟,冷了這幾年,是該和好了。好事,好事啊……”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想當年,田大全然不顧哭哭啼啼的親孃,收拾細軟離家出走,年輕氣盛的田二操著一把殺豬刀跑到正門大街,兩兄弟誰也不讓一步,雙目也一致地赤紅。那情景過了多少年,鐵半仙至今仍津津樂道。
田二心裡清楚,此番卻不是為了什麼一家團圓共聚天倫之樂。實在是當外敵進犯時,內部就該統一戰線。無論之前吵也好打也好,此時此刻,還是自己的親兄弟最靠得住。
田二沒有想到的是,當他膽戰心驚地站在算命攤子前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