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驚,猛地豎起前蹄長嘶,我一下被它從馬背上掀翻,滾到地上,渾身頓時像散了架似的,無法動彈。小白“噠噠”地邁開蹄,飛速地跑進叢林,轉瞬就沒了影子。

“少夫人!”雲震撲過來扶起我,雲離反身與追上前來的黑衣人惡鬥起來,一邊對雲震大聲道:“快帶少夫人走,我攔住他們!”

“少夫人,能動嗎?”雲震沉聲道,我趕緊點頭,儘管全身痛得彷彿被四分五裂了。雲震毫不遲疑地拉著我往樹林裡跑,身後是不斷交擊的刀劍轟鳴,又是兩聲破空聲傳來,雲震回身揮劍劈開,沒想到第二支冷箭後緊跟著第三支冷箭,以令人毫無防備的速度疾射而來,驀地紮在雲震的左臂上。還來不及等我驚撥出聲,只見銀光一閃,雲震悶哼一聲,已將一條左臂卸下來,頓時血雨飛濺,噴了我滿頭滿臉。我呆呆地望著雲震的手臂掉到草叢上,不敢置信地道:“你砍掉了自己的手?”

“少夫人,快跑!”雲震滿頭冷汗,伸手往身上幾處|穴位上急點數下,用握劍的右手往我背心一推,我登時回過神,拼了命地往樹林裡奔跑。是了,這是一群殺人不眨眼的殺手,他們的冷箭上浸了見血封喉的劇毒,如果雲震不馬上砍掉手,只怕這時已經喪命了。

身後不再傳來雲離與黑衣人的廝殺聲,黑暗中只聽到我和雲震粗重的喘息聲,我回過頭見雲震臉色蒼白,失血令他全身脫力,步履踉蹌,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恐懼,眼淚滑下來:“你怎麼樣?”

“快跑!”雲震不答,只是一邊催促我奔跑,一邊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的風吹草動,左臂上不斷湧出鮮血淅淅瀝瀝地淌了一路,他的眼中燃著熊熊怒火,神情駭人之極,如同一頭吃人的野獸。我很想說我根本跑不動了,可是腳卻不聽使喚地執行著奔跑的命令,因為我知道我們不能停下來,若停下來,我們就再也沒有存活的希望了。

突然,雲震驟然停住,快速往我身前一擋。我一頭撞在他的背上,見他全身僵硬地注視著前方,手中的劍攔在胸前,握得指節發白。我抬眼望向前方,見不遠處有個黑色的人影,那裝束與之前那批黑衣蒙面人一模一樣,但手裡卻拿著兩支形似峨嵋刺的兵器,而非之前那些黑衣人的刀。雲德握緊長劍,沉聲道:“少夫人,快往右邊跑,我先攔住他。”說著,把我往右方一推,身形立動,向著黑衣人奔去。

我不敢回頭,只得徑直往前衝,身後傳來打鬥聲,我不敢回望,只是望著一團黑霧迷障的叢林不斷前奔,我不記得我跌倒了多少次,又爬起來多少次。我不知道雲德是不是死了,雲離和雲震能不能拖住那些黑衣人,我腦子裡什麼念頭都沒有,只是一片空白地,機械地重複著奔跑的動作。胸口又漲又痛,夜風撲打在涕淚交錯的臉上,一陣陣刺痛,我透不過氣,眼前出現景物的重影,好多次我都以為自己馬上就要窒息而死了,可下一秒身體各處傳來的麻木的疼痛感,又提醒著我還沒有死,我不能放棄希望!

我不知道我到底跑到了什麼地方,這山林似乎根本就沒有路,我跌跌撞撞地摸黑前行,高一腳低一腳地在崎嶇不平的林間摸爬,偶爾有不知道什麼動物從我腳邊飛竄過去,駭得我魂飛魄散,卻不敢叫出聲,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繼續蹣跚著往前走。黑暗中傳來不知道什麼鳥淒厲的叫聲,越發讓我覺得陰森恐怖,裙子不時被不知道從哪裡伸出來的樹枝荊棘拌住、勾破,那清脆的絲帛撕裂聲在黑暗中異常地清晰和詭異,我心驚肉跳地刨開擋在前面的繁茂的荊棘,手被帶刺的荊棘刺破了,鑽心的疼,臉也被帶著倒刺的茅草割破了數道口子,一陣陣火辣辣的疼痛。前面似乎有流水的聲音,我加緊往前走,扒開一叢又一叢的茅草和荊棘,眼前豁然開朗,在銀亮的月光下,我看到左前方有一座巨大的瀑布,瀑布下方匯成一泓潭水,層疊溢成一條溪流。左邊是瀑布山崖沒路了,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