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無視。她定定的看著他,說,“程弈陽,我求你。放手。”

因為手術身體虛弱,她的每一句話都說的無比費力,可是面對他的目光卻是執著。

他突然笑了,“為什麼?”

“以我的命。”她說,眸光沒有因此而變得猶疑,“程弈陽,你要是恨我,就衝我來。一切都是我對不住你。可是你放了他。”

“而我有心臟病,還不知道能不能度過這次難關……”她突然笑,唇角綿延出很清淺的苦楚,“承恩哥雖說沒什麼問題,可是看他的眼光,他騙不得我……”

他突然被她的話驚得呆住。良久才緩過神來。“好。”

那一聲低低的“好”字說出口,換來她的如釋重負。卻讓他如背枷鎖。

她知道他不是食言而肥的人,說了這聲好,就是說明一切已經過去。他看著她這麼信任的眸光,不想再重複那些遊戲,“好就好吧,如果你快樂。”他這樣想,“就當時還了你的命的。”

這樣勸慰自己,心裡卻酸澀地想哭。

可是不行。

他拼命的找個話題轉開這樣的哀漠氣氛,給她扯了扯被子,“什麼時候做手術?”

“承恩哥不讓在這兒手術,海涯已經請好了專家的,過幾日就回去。”

“手術很大嗎?有很多風險?”

“百分之六十吧。”

他沒敢問這百分之六十是成功率還是失敗率,任何一個比率,都不是好地結果。距生太近,距死亦太近,下一個問題不由問出,“告訴他嗎?”

她一怔,隨即反應過來,“不。”

“為什麼?”

“程弈陽,你或許不知道。”她說,“我早就和承恩哥說好了,不和他說,若是手術好了,再和他交代清楚。那之前,一切都是秘密的,沒有人知道。我希望,你也不要說出去。”

他點頭,還沒問緣由,她已經把她的仇恨論拋了出來。

她說,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報仇方式,她的報仇就是如此,若是她死了,告訴易明晞,就會讓他痛一輩子。

他會記住她的好,會將他們一切的不愉快都忘掉。看到孩子就會想起她,想起在這個世界上,曾有一個女人為他生過孩子。

然後想著想著,就會後悔莫及,就會覺得自己愧疚於她。

說到最後,她竟笑了起來,幾分苦澀,幾分戲謔,“你不覺得讓他那麼個眼高於天的男人後悔一輩子,是很有成就感地復仇方式嗎?”

“我要讓他記住我,就是一輩子記住我。”她說,“我沒那麼大度量,和電視劇上有些女人說的似的,你好好的活下去,就當我沒來過。更豁達的,還給那男人找一個後妻續上。我是小心眼兒,我會說,我恨你,我就是讓你一輩子記住我。”

“我會讓你一輩子都記著我對你的好,一輩子都念叨著這些犧牲,然後越來越覺得自己不是東西,”說到後來又開始笑,她斜眼看他,“你不覺得很有成就感嗎?這才叫酣暢淋漓。”

可是他地心卻澀澀地,看著她地一臉笑意也扯開嘴角,“對。最毒婦人心,我不如你。”

那麼個聰明地女人,卻選擇用這樣的方式來矇騙自己。明明是對他放不下,明明是怕他擔心,明明是不想讓他看到她的痛苦。可是卻說這是對他的懲罰。

愛極,恨極,面對這樣地愛情,他竟然束手無策。

這才發現,自己忙亂了一場,成全的只是一場鬧劇。

回到C城,才知道易明晞正為找她而手忙腳亂。也難怪他找不到,她是有意躲起來。身邊又有那麼多人配合,自然無從下手。

易明晞語氣裡透著濃濃的焦灼,那個一向沉穩的男人,竟無措慌張的像個不成器的孩子。他有一分鐘的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