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張欣多會算計人心啊。不過是田氏一句話,一番做作,就讓安侯老夫人徹底站到了她的對立面,甚至都不用張欣相勸,安侯老夫人就已經出手對付她,幫著張欣把她往張欣想要的方向趕。而她對田氏的回敬,也間接促成了安侯老夫人對她就是安九,就是回來報仇的佐證。

人心天生就是偏的,有些人天生就不喜歡你,這個和血脈沒有任何關係。安怡望著安老太關愛擔心的目光,想要勉強自己張口和她說話,牙關卻只是緊緊咬著,半天說不出話來。

她不知道她的樣子有多可憐惶恐,安老太急慌慌地搶上前去將她抱入懷中,輕柔地拍著她的背低聲哄道:“我的囡囡被嚇壞了,回魂了,回魂了江湖鹹話。”

安怡“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抱住安老太,使勁往她懷裡擠,彷彿這樣就可以從她那裡汲取到更多的安穩和溫暖,安老太很兇地罵著:“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做什麼不好,這樣缺德的嚇孩子,嚇壞了我的孩子,看我不一把火燒了你這破房子。”

安怡哭了一會兒就平靜下來,看到唐氏等人精彩紛呈的表情,將牙一咬,貼在安老太耳邊輕聲道:“我們快走吧,這裡不乾淨。”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夠在場的人聽見。甘嬤嬤的眼睛『亂』轉起來,到處地看,李氏強笑著道:“侄女兒,不要『亂』說話,到二伯母這裡來,說給我聽聽,方才出了什麼事?”

安怡小聲道:“我看到一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在屋角笑,還坐在伯祖母的身後往她脖頸裡吹氣,我說什麼伯祖母都聽不見,自顧自地在那兒說話。”

唐氏和李氏的臉俱都白了,甘嬤嬤有些倉惶的往日光照『射』到的地方挪了挪,安怡卻不肯放過她們,繼續低聲道:“那女人的眉間有一顆胭脂痣……”

“啊,那不是瑟……”李氏沉不住氣,驚慌失措地叫了出來,被唐氏陰沉著臉扯了一下袖子,便閉緊了嘴,眼珠子四下裡到處『亂』看,找了個蹩腳的藉口道:“我肚子疼。失陪了。”也不等唐氏發聲,轉身就逃了,就好像身後有人追著似的,頭也不敢回,走得飛快。

這就是非嫡長的好處,遇到事情可以找藉口溜掉,自己這個嫡長媳卻只能硬頂上。唐氏有些羨慕嫉妒恨地瞅著李氏的背影,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小孩子家家的,休要胡言『亂』語!”

安怡低著頭不說話,安老太的心裡卻有了數,知道這家子必然有見不得人的事,便冷笑著道:“究竟是誰在胡言『亂』語,大侄兒媳『婦』心裡明白得很。一把年紀的人了,還這樣的缺德,也難怪得會有這樣的現世報。咱們且等著瞧,看這伯爵府還能不能傳到下一代去!”擁著安怡就往外頭走:“走,咱們把這事兒說給你爹和族老聽一聽,請他們評評理。”

有道是家醜不可外揚,唐氏一聽急了,忙追上去好說歹說,不住賠禮,安老太卻是死死咬著不鬆口,急得唐氏鼻尖額頭都冒出細汗來,只暗裡埋怨安侯老夫人走了一步臭棋。可看到安怡的模樣,心中的懷疑卻又變成了遲疑,左思右想,覺著不如明哲保身算了。

甘嬤嬤一直站在陽光下,彷彿這樣就能把她身上的陰冷全部驅走一樣。直到聽見安侯老夫人在裡面連喊了她三聲,她才縮著手走進去,輕聲道:“老夫人。”

安侯老夫人躺在病榻上,仰面看著藻井上裝飾的繁複花紋,十分平靜地道:“就是她。除了自家人,誰會知道瑟瑟那個賤人呢?”

甘嬤嬤愈加害怕:“會不會弄錯了?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從來沒有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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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侯老夫人冷冷一笑:“沒見過不代表沒有。我這些日子總是夢見老爺子和瑟瑟那個女人,你只看著她接下來會不會去尋王